安茜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姜暮?”
老头神色变幻莫测,“谁是姜暮,我没见过,也不认识。”
安茜还要继续问,老头开始不耐烦,耍赖道,“我又没杀人,你们把我带回来干什么,而且那晚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准不准,兴许,我就是做梦也说不准。”
陈立荣看向安茜,彻底无奈。
安茜点了只烟,递给老头,“你不说实话,今天就别想出去了,你的打更房离案发现场那么近,保不齐你才是真凶,什么画大便的校服,什么带朝字的校服,都是你胡诌的吧?你的那些所谓的证词都是你的栽赃嫁祸……你以为我们带你回来是哄你玩的吗?”
“我可没胡诌,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头破罐子破摔道,“我不怕,少吓唬我,你们总不能没有证据乱扣帽子了事,我没杀人,没发生的事你们难道还能捏造证据栽赃陷害我吗?”
安茜道,“即便你不是凶手,你知情却不说,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你在包庇罪犯,甚至是同谋。”
安茜的话还没说完,老头立即不屑道,“你也说了你只是怀疑喽。”
……
夜里,又下了大雨。
安茜和陈立荣两个人久攻不下,谢东已经失去了耐心。
谢东看着外面的雨水,心头烦躁,冥冥中知道有问题,但还是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非常不好。
陈立荣走出审讯室,朝谢东摇摇头,谢东愤怒,回头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老头吓了一跳,陈立荣也吓了一跳。
谢东拽着老头,往出拖,一直拽到警察局门口,打开警车车门就把他丢进了车里,陈立荣有些怵,立即跟上车。
谢东一脚油门踩出去,老头差点一头撞到风挡玻璃上,被后面的陈立荣拽住衣领,给兜了回来。
老头一路上尖叫着,腿开始抖,谢东车速不减,在无人的雨夜,显得十分恐怖。
老头盯着前方路况,可是昏黄的灯光下,能见度极低,谢东几个转弯漂移吓得老头快昏死过去。
老头被一路拖上山,丢进打更房,老头想跑,被陈立荣一把按在墙面上,谢东把老头的蓝色工作服扒了,又在房间里找到手电筒和一只笔,丢给陈立荣,陈立荣立即心领神会,背过身,在工作服上画了一个和那个大便差不多大小的实心桃心,带上工作服冲进雨里。
陈立荣走到指定位置,套上工作服,把手电筒照在头顶,后背完整地亮给老头看,谢东控制着老头,强迫他看,老头支吾半天,说了实话,“看不清。”
谢东死死按住他的头,他的脸贴在冰冷的门上,雨水顺着门板往下淌,淌到他的眼睛里。
“为什么撒谎?”谢东暴怒。
“我……我没有撒谎。”老头尴尬,指了指自己贴在门板上的喉咙,示意自己快喘不过气了,谢东稍稍松开手,道,“你当时离开了打更房。”
老头惊慌,“你……你怎么知道?”
谢东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头不信道,“你唬我的吧?”
谢东再次把他按住,“还不老实?”
老头哭丧道,“我……我当时出来撒尿,走近了才看到张主任和脑袋上蒙着大便校服的人。”
谢东松开他,点了根烟,静静地看着老头编故事。
老头道,“当晚,我出门撒尿,习惯性去蓄水池那边,结果看到张主任和人吵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张主任的脸,这回我真没撒谎,哎呦,这什么事。”
老头见谢东完全不相信的样子,一脸怒气完全没消,他苦恼道,“真的,十点半整,有人跟张主任吵架,我要是撒谎,现在就让天打雷劈,让我出门就不得好死。”
天空一个炸雷朝山坳劈下来,老头缩了缩脖颈。
谢东审视他,拎着他的衣领,“错漏百出。”
老头心虚,“哪里错漏了,还……还百出?”
谢东道,“习惯性到蓄水池撒尿,这本没什么问题,但当晚暴雨,你却坚持走了二百米山路去撒尿,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别以为你是证人,还是老年人,我就不打你。”
老头脸上深深的沟壑堆迭起来又铺平展开,却坚决道,“真是去撒尿。
“我本可以不去那么远,墙根有的是,但是那天那女孩在我打更房避雨,我怎么好……你说是吧,做人得有点人性,我虽然好赌,但跟那些禽兽还是有区别。”
谢东道,“那女孩长什么样,现在能想起来了吗?”
老头尴尬,“我说……想不起来……你……你信吗?”
谢东作势要揍他。
“还真就……真就不是别人,就是今天你们审的那女孩。”老头一副懊恼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表情。
谢东道,“你是说姜暮当晚在打更房,而和张文斌吵架的另有其人?”
老头点头,“是……是吧,那女孩如果叫姜暮,就是了。”
谢东问,“那人是男是女?”
老头说,“哎呦,下着大雨,山上空旷,雷声更响,水泵工作时噪音也大得不得了,而且我年纪大了,耳朵背,我真的听不清,那天我只记得我着急尿尿,尿完就跑回去了。”
谢东突然小声道,“耳朵真背?”
老头无语道,“你离这么近,我看得清你的嘴型。”
谢东,“……”
老头道,“但你可以带我去医院检查,而且那天晚上雷声大,山上泉水跟瀑布似的往下砸,哪就听得见。”
谢东皱眉,“可是时间对不上。”
老头道,“怎么可能,我撒谎让我下半辈子瘫痪在床尿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