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道,“说一说你上山的时间,争吵的具体位置和时间。”
“我出门时大概十点十分左右,到山上大概不到十五分钟,吵架在蓄水池边的小路上。”
时间、地点基本吻合。
“剪子另一半在哪?”
“那片剪刀被张文斌扔在地上,我没有捡起来,便下山了。”
“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故意伪造不在场证明。”
武芝华就知道会问到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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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张文彬后来说,“我不想跟你继续吵下去了,姜暮马上上山,见到你我这成什么样子?”
武芝华拉张文彬下山,“你别等了,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文斌道:“我必须等她来,要是让她自己在山上,这么大雨,可真要出事了。”
两人撕扯,螺丝帽和一片剪刀掉在地上,武芝华蹲下去捡,可怎么都找不到螺栓了。
她们继续因姜暮的事翻来覆去吵,她控制不住自己,挥舞着剪刀推他,他一把抓住了她手里的一半剪刀,骂她,“你发什么疯?赶紧下山,山路这么危险,你又不常走。”
她争辩不过,要往前走,她虽然很少从这里走,但她知道前面就是打更房,从那里有条小路下山就是厂子,很方便。
张文斌拽住她,“你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你能办什么事?牌匾砸伤了人,你去了也没法处理,万一讹你,你知道怎么办吗?我等到姜暮,把她送回家,就立刻去店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至少我有车,比你方便着些。”
张文斌拽下剪刀,扔到了蓄水池旁,她战战兢兢,被雨淋得浑身僵硬发抖,拿着另一半剪刀死不放手,张文斌不再理她,她冷静后无奈原路返回。
可是下山途中,她一直忐忑,不放心张文彬和姜暮,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想来想去,她又返回山上,却在大雨中隐约看到姜暮慌乱地从山上跑下来,姜暮校服袖口上都是血迹。
她震惊地捂着嘴巴,奔上山,却看到了张文彬的尸体,他已经流干了血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非常恐慌,她拖他,拽他,想把他抱走,但是尸体沉重,一动不动。
武芝华想到张文彬曾说姜暮约的人是李舰,也就是说他这次是替李舰上山的,又想到张文斌说过,姜暮可能计划杀李舰,那么,姜暮很有可能在又惊又怕中……错手……杀了张文彬。
或者,有没有可能,她原本也想杀张文斌的……
那么,会不会也想杀了她?
武芝华不敢想。
可又由不得自己不想。
她看着脚下逐渐冷却的尸体,尖锐的刺痛感凛冽地朝心脏袭来。刚刚互相掌掴的热辣痛感还没完全退却,他对她的怨怼、拆穿、无情,还在她溃烂的伤口中心反复搅动着,可只要他还在,她便可以继续把自己隐藏在套子里,自有一种温暖的巢穴可供她躲藏,供她无节制且贪婪无耻地继续索求庇护和安全感,可这一刻,她所有的一切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