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看来,孟嘉钰的事并非没有回环的余地。
“如若孟兄将此事办得分外妥当,相信圣人不久便会将你提拔回京。”
孟嘉钰只是笑:“希望如此。”
他复又望向那夜雾弥漫的水池,莫名感叹道:“只希望此行莫要再出任何差错。”
心中的疑惑既已解除,卢书忆再宽慰孟嘉钰几句后便打算与卢祈同回卢府,临行前与孟嘉钰谈及改日定会在荟芳楼为他摆宴送行。
他们边闲聊边在孟家兄弟的指引下迈步向外,临近孟府的主屋时,忽有名仆从来到孟嘉钰跟前禀告道:“阿郎,船上用的行李已经备好,您得了空闲便可前去查看。”
“知道了。”
孟嘉钰平静地回,卢祈闻言问他,“怎么,嘉钰你去夏州打算走水路?”
“是。”
孟嘉钰只是无言地点头,倒未与卢祈多解释,人正盖在灯盏的阴影之下,面容显得模糊。
卢书忆见此脑中一醒,孟嘉钰前往夏州竟当真要走水路,那么他定会途径离相沧不远的湖州。
莫不是贬谪治理水灾都为假,他七日后要护送裴世瑜前往相沧才是真?
若如此,那与她送信的元昇又是否知道此间内情呢?
……
带着诸多疑惑,卢书忆与卢祈乘坐车辇同回卢府,一路上始终沉默寡言,索性卢祈犹在为孟嘉钰的事情忧心,并未瞧出端倪。
忽又听卢祈感慨道:“夏州地处偏僻,日后若想和嘉钰通信恐怕难上加难。”
卢书忆沉吟片刻,安慰他说:“如孟兄所言,若此行顺利,相信他不日便可回京。”
“去那莽荒之地治理水灾谈何容易?”
“……不定是治理水灾。”
“这是何意?”
卢书忆只是摇头,如果孟嘉钰此行的任务当真为遣送裴世瑜至相沧,那么极大可能是李崇要孟嘉钰为他阿弟之事将功赎过,并非让他长年累月任职夏州。
只要裴世瑜平安抵达相沧,雍州道局势安稳,孟嘉钰即刻便可回京复职。
可若让元昇察觉到此事的蹊跷,他定会在孟嘉钰离京前动手。
且在刺杀裴世瑜的同时,元昇必会离开京师,以免随着时间推移,李崇得知裴世瑜的死信后对他及雍州道各人痛下杀手。
裴世瑜现正下落不明,应只在孟嘉钰离京这日出现,若元昇当真要刺杀此人也会选在这日。
少女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玉环佩的纹路,指尖流连着那股温润,难道她真的只能坐山观虎斗吗?
车辇一路抵达卢府,卢书忆迈下车后,先径直去了紫檀养伤的厢房。
兴许是察觉到她眉间常有忧色,紫檀竟心领神会地问:“娘子,可是有事要吩咐?”
少女踌躇片刻后才道:“你有病在身,我原不想拿此事吵你,可我与圣人隔阂渐深,夜骁营已不听差遣,如今我身边竟是无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