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太过言重。”
紫檀活动手臂,朝她笑道:“奴这副身子本就是铁打的,那点伤早就好了。”
卢书忆哭笑不得,目露怜惜,“这才几日。”
紫檀摆正脸色,“奴没有半点虚言,娘子大可不必客气,有话不妨直说。”
少女颌首,“索性此事暂且不急,你尚有些时日可以安心养伤。”
孟嘉钰离京少说也得七日后,裴世瑜约莫亦只会在此时现身。
少女将裴世瑜与孟嘉钰之事与紫檀简单描述,低声道:“我想让你在孟嘉钰离京前替我盯紧孟府,查看他们是否有异动。”
紫檀称了是,当下便灌下碗苦药,并且让卢书忆放宽心,她定会早日好起来。
这丫头说到做到,安心养了五日伤便到卢书忆跟前说已经大好,即刻就能去办她嘱托之事。
卢书忆亲眼见她的伤无碍方才决定放人,并嘱咐道:“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
“娘子放心。”
紫檀朝她拱手,这便踩着夜色去了。
原以为距离孟嘉钰离京时间还有两日,紫檀此去只会是寻常的探查,谁想临近子时,紫檀却匆匆回了雪镜院,朝她禀告道:“娘子,孟府恐是有异。”
她伏下身,与她低声耳语几句,卢书忆听后陷入沉默。
依紫檀所言,孟府的仆从已在收拾行装,孟嘉钰竟似今晚就要离京。
莫不是孟嘉钰防着元昇方才将时间提前?
卢书忆沉吟片刻,到底说道:“我得亲自去趟孟府。”
夜凉如水,灰石宅邸外,那隐蔽的暗渠旁正安静地泊着辆乌木马车。
紫檀坐于车辇前方,用斗笠将脸盖得严实,黑透的眼睛不时环顾四周,露出股动物般的机警。
须臾,车帘被人掀起小角,卢书忆透过车窗朝外相望。
夜雾弥漫中,宅邸的红木角门前孤零零挂着盏灯笼,白底黑字,一个“孟”字在夜晚里尤为醒目。
那红木门前亦停着辆轻便的马车,分外朴素的单骑,低调简朴得不像是京中新贵,吏部侍郎家的车。
“动作麻利,别耽搁阿郎的时间——”
仆从们忙着替家主搬行李,脚步轻快地在车前来回穿梭,身影落在被光照亮的夜雾当中,纷乱无章。
孟家兄弟立在车旁,应是在做最后的话别,脉脉的叮嘱声如流水般趟在寂静的春夜。
“为兄此去,待再归京已不知是何时何景,在此其间你便是孟府的长兄,母亲还有两个弟妹就都靠你照应了。”
“兄长。”
孟晋略显哽咽,埋着脑袋道:“定要去夏州吗,没有半点回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