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认为他是德高望重,清正廉明,方才能得到和圣人共登城门的机会。
听闻此言,卢书忆登时有了种心虚之感,毕竟将裴世瑜推向如今位置亦有她出的几分力,不免暗地督促自己要快些寻找到完全之策。
城楼上的黄袍少年放掉了那盏绘制着福寿绵延图样的天灯,城楼下的百姓亦都随之放灯。
灯盏腾空而起,飘散在京都城的上空,漫天灯火如灿然星云,喧闹的欢呼声经久不去。
放完天灯,那明黄身影就要移驾回宫,留百姓们自行玩乐,礼官们拉着尖利的嗓音念着恭送的祝语,城楼下亦在为这位年轻的君主送上质朴的祝福。
不想这时,忽听两道齐齐的高喝,竟是新科进士之中有人跪扑到了李崇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陛下,臣等有事要奏!”
承天门四周静了几分,卢书忆随众吏员走出帷帐,仰头朝城门相望,见拦住李崇去路的竟是孟晋和冯临。
她头皮发紧,不由往前迈了几步。
李崇对他二人此举显得出乎意料,回话的声音很轻,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拼凑出的话语。
“二位爱卿这是何故?”
他在问。
孟晋从地上扬起头,朗声喊道:“臣要为死去的同窗鸣冤,他无辜枉死,真凶现正在这城楼之上!”
李崇却未第一时间回答孟晋的话,而是无声地立在原处。
见此,城楼下已经有了疑惑声,不懂这两位新科进士有冤要鸣,为何他们的圣人会毫无反应?
许是疑惑的声音太过鼎沸,李崇不得不轻声问:“他是何人?”
“他名为许璨,他的案子数月之前草草了结,可真凶至今相安无事,今夜甚至相伴在圣人左右。”
孟晋愤慨得面部通红,朝着少年君主后的中年男子道:“那便是他,淮南道转运使,裴世瑜。”
卢书忆心头大惊,赶忙撩袍奔至承天门的石阶之前,与她有同样反应的还有孟晋的兄长孟嘉钰。
许是因他二人是天子近臣的缘故,又逢此变故骤生,侍卫们并未有所阻拦,由他们到了城楼之上。
与下方的喧哗不同,这里正是一片死寂,孟晋和冯临正跪扑在李崇身前,裴世瑜则是不断向后碎步闪躲,想埋身至那无人得见的阴影之处。
而李崇正立在灯盏之间,灯火只映照出他明黄的衣摆,面上的表情却是没入晦暗,模糊不清。
卢书忆和孟嘉钰停在几步之外,孟嘉钰紧着声音对他阿弟道:“云琅,莫要在此胡言乱语,凭白惊了圣驾,到阿兄这里来。”
只见孟晋猛然回头,双眸闪烁,目光异常坚定。
“某没有胡说,有证人在此!”
话音刚落,新科进士之间赫然走出位清瘦的少年。
她来至城门前,脱去发帽后,竟垂落下了满头的乌丝。
原来这少年不是少年,而是位名副其实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