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见了她果然没个好脸,冷冷一哼,那张跟程砚卿本来就不怎么像的脸拉的老长。
她福身问安,老太太故意晾着,半晌不叫起。
许莲台何许人也,微微一笑就从善如流的自个起了身。
程老太太见故又剜她两眼,随即又安抚似的拍了拍身旁的绯衣姑娘。
许莲台从商经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不过一个内宅老太太,几句好听的话叫人哄的不知道哪边才是真章。
她打量着立在老太太身后十七八岁的绯衣女,听浴香说是老太太故去表姐妹家的女儿,父亲续了弦得了次女,她便失了宠爱,年岁渐深,连终身大事也没个人张罗。
老太太听了信儿,坐不住了,便自作主张的将人接到府里。
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没任何章程的入了府,难保不让人多想。
表姑娘家里碍于程家势大不敢有微词,再说了,如果他家大女当真能入程府后院,这个便宜岳父自然有人当的笑逐颜开。
老太太这事儿未必是做的糊涂,或许确实有心。
许莲台前面那位心思不在程大人身上,就算老太太想往后院塞个把人,她也是不闻不问的。
当然,许莲台肯定也不会在意的,就这种一心要攀高枝儿的虚荣婊儿,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她收拾起来也不在话下。
她看了看身旁的程大人,没漏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于是,她心思一转,脸上浮起三分笑意,“这位就是李家妹妹吧。”
那绯衣女叫人点了名,连忙从老太太身后迈出来冲两人福了一福,“云罗见过表兄,见过表嫂。”
李云罗模样生的不差,声音也可人,眼下更是一副小女儿作态,但程大人眼峰懒给一个,略冷淡的随意点了下头,越过她坐在一旁的檀椅上端起了茶碗。
反观许莲台就热情许多,她亲热的叫人起来,又从头上退下一支成色不差的玉钗塞到李云罗手中,“头回见面,没给李家表妹准备什么见面礼,姑娘家爱俏,这钗子表妹就拿着玩儿吧。”
李云罗欲推辞一二,程老太太倒是先倨傲的开了口,“你是该好生给云丫头送些像样的礼。”
“这些日子府中大事小事闹的老身精神不济,多亏云丫头在一旁帮衬,才算周全。你这个当家主母倒是乐的清闲,别庄静养一养便是数天,诺大个正经程府竟是将养不开了么?不知道的还当我老婆子欺了你。”
这事您得去问您的好儿子才是。
许莲台瞄了一眼座上垂目饮茶的程大人,他倒是瞒的巧妙。
程砚卿像是察觉她的视线,抬头冷淡一瞥,又面无表情的移开。
他大约是误会许莲台欲向他求救,其实许莲台刚才那一眼是带了一丝探究。
男人啊,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贱骨头。
原来,程大人也没什么不同。
程老太太不知道她去别院的缘由,事态对她有益许多,毕竟哪个亲娘怕是都由不得自己的儿子叫人这样作贱。
不过,她刚才的那股不满,大约是误解她不满李云罗入府才赌气移居别院才生出来的。
如此,这便简单的多了。
许莲台将视线从程砚卿身上移开,当然,那点子探究的兴致,也随着他漠然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烟消云散。
“婆母别气,一切全是儿媳不是。李家表妹入府是客,我这厢招待不周就罢了,却还要辛苦的帮衬我这个失职的主母管家,若是传扬出去,众人必诟病我程府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