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安好而顺遂。
就在我以为这?辈子终于能得个善终的时候，京城来了急信。
我娘病重。
我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决定回京探亲。
临出前，江州地震，陈渊被绊住了脚，只能点了五十个侍卫先?护送我回京，他处理完赈灾事宜就追上我们。
但这?路并不顺利。
刚过潼关，我们就遇到了山匪。
足足上百?的山匪队伍很强?，我的侍卫和婢女死伤惨重，我也险些命丧黄泉，好不容易逃脱?天后，我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
陈渊找到我时，脸色阴沉得吓?。
他不?语地把我抱在怀里，不让我看他的脸，可他的眼泪?滴滴落下来，砸在我的额头，又顺着我的额头落下，与我的眼泪混在?起。
我揪着他的衣襟，痛苦得不能自抑：「陈渊，孩子没了，我们的阿靖没有了！」
「我对不起你。」
要不是我?心想回京城，定不会有这样的意外。
许久，我听到陈渊说：
「阿玉，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另有其?。」
他低头亲吻我的额头：「你好好养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我趁机抬起头。
正对上陈渊?双痛苦又厌恨的眼。
那?刻我就知道，江州，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回京之后，陈渊便忙碌了起来。
好在不管多晚，他总是要回府的，回来后，他会抱着我，很少说话。
然后两个月后。
辰王谋逆，满府皆诛。
再睁眼，第六世、第七世……
我再也没能劝得动陈渊。
他铁了心?定要做皇帝。
想到这里，我的头?个比两个?。
好在现在我领悟了——
除了达成陈渊的愿望，这件事不能善罢甘休，既然如此，我要想自保，除了安心当个?具?扶他上位，上天压根没给我第二条路。
我幽幽叹口气，看向陈渊的目光也无比幽怨。
陈渊则是愣愣看着我，似乎有点不信我的话：「为何……不恨我？」
我想了想，决定告诉他实话：
「陈渊。」
「我跟你说个秘密。」
「其实……我记得的不止有上辈子，过去那每?世，我都记得。」
16
月色下。
陈渊的身体猛地坐直了。
他直勾勾看着我，像是反应不过来。
但很快，他的表情不断变化堪比?染缸，我粗略?数，就能分辨出震惊、心疼、愧疚等好几种情绪……
倒也在我意料之中。
我勾起唇：「看来，记得的不止我?个啊。」
他若不是也记得，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陈渊本打算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我喝醉了，开始出现了幻听，阿玉，你掐掐我的胳膊，我看看疼不疼。」
我噗嗤笑出声来。
抬起手，我狠狠拧了?把陈渊的?腿。
他出?声猪叫。
我双手抱胸笑看他：「这回醒了吧？」
陈渊疼得眼窝里包了?层水汽：「好?的手劲，阿玉，你可真?。」
我不太确定他这句夸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