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开口,他就起身,用完好的右手捂住我的唇,打断未尽之辞:“别叫御医。”
“伤好了。可我方才催动内息,皮肉又裂了,萧珏,你继续照顾我吧。”
他长睫微微颤抖,狭长眼眸中微微涣散失神:“只要你别走。”
“你什么毛病!”我骂道。
“我总觉得陛下若即若离。”他又埋在我颈侧不动了,自顾自喃喃,“我不知道怎么办。”
看他这样子,分明知道得很!我心下冷笑,这人自然吃定了我的性子,料想我对他没办法。
顾行秋抬头,目光灼灼,"不过只要陛下在,我就安心。"
我深吸一口气,好脾气地任由他抱着,听他继续絮絮叨叨:“陛下如今什么都不同我说,也不同我睡。”
“朕一直睡在偏殿。”我强调。
“不一样,”他摇头蹭着我,重复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有些不耐烦。
“我是陛下的什么人?”他突然认真问。
我沉默片刻,隐晦地答:“都行。”
“都行?”顾行秋往我颈处咬了一口,恨恨道,“什么叫都行?”
我吃痛躲开,蹙眉忍着疼道:“那你想做什么?”
顾行秋身形一僵,似乎话无可对,半晌终于被自己气笑了:“陛下这太极是跟李玉山学的吧。”
“你分明知道我想什么。”他低吼,“每日每夜,晨昏定省,我心里头想的,我不信你不知道!”
“这几日你照顾我,事无巨细,分明体贴入微至极,可我总觉得你和先前分毫不差。萧珏,大婚后你便再不肯信我,是或不是?”
我也终于抬眸看他,认真思考了会儿,干脆利落道:“顾行秋,你扪心自问,大婚过后,若你是我,这‘信’还能剩下几分。”
顾行秋眸子通红,像是丧了气又强撑着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但还是暗哑着声如实作答:“一分不剩。”
他似乎又要哭了的模样,仿佛走投无路的小兽,气急败坏又无话可说,情急之下被逼得几乎有些可怜了:“可你不能这样。”
“你不能将我弃之不顾。”他声音更艰涩了,如同行将断裂的弦线,低哑的、像是砂石在我心间碾磨而过,有些许磨人,“你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你说你想的。”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几乎用尽了力气方才平稳了些心绪,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几乎透出点儿阴骜来,“山不邀我入宴,我便自设盛宴,这一辈子,你不能不管我,我活着一日,都要和你奔着老死去。”
他恶狠狠地:“除非你杀了我。”
我静默无言。
他抬眸盯了我半晌,终于彻底泄了气“你干脆杀了我吧,萧珏。”
“免得你终日心烦。”
“好啊,”我答应道,“省的负累几许。”
顾行秋:“”
他眼泪彻底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要钱似地坠下来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哭,极为满意地欣赏了一番盛世美颜,面上不露分毫,差不多了便无奈地看他一眼,“你这样,我怎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