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尊者侯灵一皱眉:“胡说什么!”
柯之玉略略放松了几分:“但愿是我多虑了。现在怎么办?”
侯灵看着那将破未破的茧,眉宇间也不见乐观:“不见拜帖便擅闯,此人不似良善之辈。且他视星宗护宗大法如无物,修为亦难估量,如今紫薇垣不在,二十八宿又多年幼,仅凭你我之力,恐难对付。”
柯之玉点点头:“我亦如是想,这才阻拦师兄出手,以茧相缚尚能说因他擅闯宗门之故,门内弟子只能依规矩将人缚了,但方才师兄若直接与对方起了干戈,可就再无商谈空间了。”
“商谈?!呵!师妹呀,只怕对方来者不善!”侯灵捏法诀于胸前,道:“我星宗千百年来从不出世,近来唯一一次行动,便是那小崽子的事,我虽不知此人是谁,可他因何而来无需多言!”
“那小崽子关乎天方命运,哪怕今日星宗满门尽灭,也绝无可能放他离开!任何想带走他的人,须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师兄……”
“好了,此地留我看守。你去通知宗主,此事绝无可能善了。”
“此地危险,我断不会留师兄一人。方才过来之际,我早已传讯于宗主。”柯之玉苍白着脸道,“现在应也快到了……”
而茧中。
方觉正经端坐,听着外头两人叽叽歪歪,耐心等候着最佳的破茧时机——
方才他恍恍惚惚的,体内那股力量蓦然间又涌了出来,大约是察觉到这茧的破坏和危害性,导致体内反击那股力量同样充满“杀”意,好在他及时清醒拦了一手,不然那几个小弟子怕是要没活命机会了。
之后他体内的力量就开始不听使唤地自我运转起来了,比他自己用得都娴熟,歘歘歘地就开始自动抵抗起那来自茧的力量,顺便正一点点将此茧融化,他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做,便只好坐地看戏。
一看发现在场的都是些小人物,为了省事,就弄了点动静出来,紧接着这两人就来了,听了下对方身份,估摸着也差不多,他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就听这两人话家常似的说起来了,正好,他可以听点信息。
好巧,他又听见那女子说什么“他”。
这他他他的,他在主系统那可听了不少,不知道这个他又是哪个他。
可惜两人根本没说什么,他正要出去,又听见他们好像说起小崽子,听这言语像在说许棠,他当然又得听两句。
听着听着,听到说宗主要来了。
那当然更省事了,他等着宗主来不是更好。
思绪飘转间,便听茧外传来一道温润平静的声音道:“阁下既为见我而来,便请现身相见吧。”
薄如蝉翼的茧霎时被片片火羽灼烧,散往天地间,金红火焰中,一道身影似在浴火重生。
那身影隐绰在火羽后,看不清模样,却愈发让柯之玉心惊。
便是一直还算冷静的太微垣侯灵,在直面火羽后的人时,都不免心惊——
此人之修为,竟与宗主不相上下。
星宗虽避世,却并非不通外界讯息,什么时候,天方竟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修者容貌虽有欺骗性,可若是修为到了,大致也能看穿一个人的年纪,此子年岁,不超百年。
百年的大乘期,别说他们星宗,便是天方记史以来,也从未听过,怕不是……夺舍重生。
这般一想,侯灵的眼神倏然不善起来。
“师兄,莫要胡思乱想。”宗主那如万年古潭般平静无波的声音自他耳畔划过,侯灵当即冷静了不少。
这宗主一身紫色长袍,以金色点缀其间,倒像是将漫天星辰穿在了身上,面容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但那眼神却是静谧,像沉淀了万千年时光,“来者是客,阁下来意丹深了然于胸,此非说话之地,阁下请随我来。”
“宗主!”侯灵与柯之玉急急唤道,面色焦灼,忧形于色。
“无事。”古丹深看向侯灵柯之玉,略垂了眸,似有什么顾虑,最终轻轻叹了口气,道:“此事与星宗数千年前之机密有关……师兄师姐若是想知道,便也一同来吧。”
方觉紧随这似叫古丹深的年轻宗主,而他身后,是防贼般防着他的侯灵柯之玉——
讲实在的,方觉听见丹深叫这俩师兄师姐还挺震惊,这宗主一现身他就发现了,对方修为比他高得多,估摸应是渡劫期了。
到了渡劫期的修者,说白了此生就只等一件事了——天雷。
天雷降下,通过了便能化凡成仙,失败后若能侥幸存活又有肉身,倒还能修个散仙,若肉身毁坏仅余元婴,便只能当个鬼仙了。可要是能在雷劫活下来,便能成就真仙,若是修为实打实,且实力强悍,便是金仙天仙也绝非不可能。
方觉很有自知之明,就他这种水货,就算成仙了,差不离也就是个真仙,可眼前这人不一样,方觉能感受到他很强,若是能成功渡过天劫,直接应该就是金仙天仙了。这是方觉来到天方后见过最强的修者,他身上有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缥缈之感,似是要羽化飞仙一般,却不知为何,许是心有挂碍,以至于面前的人还未迎来飞升的雷劫。
而此人的年纪,不过区区千岁。
方觉心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不到两千岁就能靠自己修到飞升,就是传说中那个疑似他老祖宗的方乐生都没这本事好吧!
他就是个水货,得多想不开才会和对方动手!
当然,大概因为点美好的误会,对方好像对他有点错误的认知,正好方便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