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心性高傲,跪在地上被人用鞋尖抬起下巴实在屈辱,对上少年那双黑冷深幽的眸却一时忘了挣扎。
她自幼在谌州长大,可以肯定整个谌州城都找不出这样一个俊美的少年,被这样的少年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脸颊不自觉的发烫,到嘴边的谩骂也有些骂不出口。
看见江柔眼底浮起痴迷,赵彻憎恶的收回脚,冷矜的看着江柔问:“你方才说,你姨父是谁?”
江柔回过神来,继续挣扎,喘着气冷哼:“反正是你惹不起的大人物,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
沈柏忍不住冷嗤:“整个昭陵,顶天的大人物是当今陛下,你姨父总不会是当今陛下吧?”
幸好江柔还没蠢笨到敢冒认皇亲国戚的地步,她扭头恨恨的瞪着沈柏:“我姨父虽然不是陛下,却是陛下最倚重信任的人。”
沈柏掀眸看向赵彻,陛下最倚重信任的人,莫不是位列三公?
这下可就好玩了。
这事往小了说,是举荐有误,未能认真核查被推举人的品性,差点为祸一方,往大了说,谌州紧邻瀚京,却举荐这么个人做谌州州府,还随便让人调用谌州的兵马,分明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这种事,赵彻自有判断,沈柏没有多说什么,转而道:“我们少爷留在这里是想为这位惨死的妇人鸣冤,江小姐拿你姨父威吓我们做什么?若江小姐能拿出证据证明江家是无辜的,我们自当向江大人赔礼道歉不是么?”
话音刚落,祠堂外面又涌来十好几人,走在最后的,是昨日那个户长,大夫给他包扎了伤口,休养一夜之后他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
江柔一看见他立刻高声呼救:“夫君快救我!”
那户长看见江柔被劫持,眼底闪过诧异,不过很快被阴毒的狠辣取代,他往后退了两步,沉声道:“大胆贼人竟然挟持州府千金,把他们全部拿下,就地处决!”
就地处决?
沈柏眼睛微眯,这人胆子倒是真够肥的!
沈柏把江柔拎起来挡在自己面前,冷喝:“谁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拧断她的脖子!”
沈柏说完用力,江柔吓得不轻,艰难道:“夫君,快让他们停下!”
那些士兵为难,一时不知该听谁的才好,户长拿出金色调令高高举着,重复刚刚的话:“给我全部拿下,就地处决!”
这意思是不会管江柔的死活了。
江柔没了用处,沈柏一掌把她劈晕丢到一边,抽出腰间的软剑和周珏一起挡在祠堂门口,低声对周珏说:“擒贼先擒王,我在这儿挡着,你把那个户长抓过来。”
周珏二话没说,足下运力,施展轻功朝户长杀去。
与此同时,一支由百名精兵押运的车队不疾不徐驶到谌州州府门口停下。
这些精兵个个穿着银制铠甲,腰间配着偃月大刀,骑着威风凛凛的大马,为首的两人,一个穿着银制鱼鳞铠甲,头盔上飘着红色绦穗,一个穿着暗金莲花铠甲,头盔上缀着黑色绦穗,两人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虹的气势铺染开来,叫人不自觉放缓呼吸,生怕一不小心便惹来杀身之祸。
门守惊得张大嘴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拔腿边往屋里跑边大声叫嚷:“大人,不好了,世子殿下到了!”
周德山眉心挤出皱褶,这门守怎么回事,世子殿下到了怎么就不好了?
顾恒舟掉转马头看向身后的人,沉声命令:“所有人先原地休整,没有本监的命令,不得擅自离队,不得惊扰城中百姓!”
所有人齐声高呼:“是!”
两人一起翻身下马,在州府大门口等了片刻没看见有人出来迎接,周德山眉头蹙得更紧,顾恒舟淡淡道:“进去看看。”
两人一起走进去,绕过长廊,和大步赶来的江浔山撞个正着。
江浔山神色匆忙,离着四五步的距离便急切出声:“不是说今日一早出发吗?这还没到午时,世子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说完又看向周德山,一脸疑惑,“周校尉此番也要与世子殿下同行吗?”
周德山摇头:“我只是送世子殿下一程,明日世子殿下离开,我便回瀚京。”
江浔山表示理解,毕竟顾恒舟才十八岁,还是第一次接受这么重要的任务,周德山送一程也是应该的。
江浔山不再追究顾恒舟他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早,忙又道说:“马上就午时了,世子殿下和周校尉先委屈一点吃点家常便饭,晚上下官再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可好?”
顾恒舟直接绷着脸拒绝:“我们只在此歇一夜,明日一早就走,江大人不必准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