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清和影子走后,裴砚权将书桌略微收拾,摆上了一盘围棋。
他黑白双走,敲打着棋子,逐步围攻,逐步自困。
“小骗子,你在和我玩些什么……”
自从发现夏岁安装傻欺骗自己,裴砚权不能说是不怒的。
他厌恶隐瞒和欺骗。
可让他以这个理由去罚夏岁安,又怪不得劲,好像他多在意她似的。
现如今,夏岁安在他眼皮子底下寄信,还用这种江湖和军方才用的隐形药水,想必是在和他过招,挑衅他。
而夏岁安也确实给出了他不知道的讯息。这一局是她赢了。
裴砚权神色渐深,手谈完后,重新处理繁杂的公务。
另一边,坐在陈府大厅喝着茶的夏岁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秋!”
“哪个王八蛋在想我啊……”
夏岁安揉了揉鼻子,连忙灌了口热茶,大夏天的竟然打喷嚏,真奇怪。
还是她太忙了,身体给出让她好好休息的信号?
她来陈氏老宅前,一直心绪不宁,想来想去也只有李府义通敌叛国这件事直扰她的心,因着连环刺杀,更为明显。
便特地修书一封,寄予边境霜月堡的舅舅手里。
因为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她就把对奸细的看法用隐形墨水也写了一遍,就怕舅舅不信。
等青蝉写完,夏岁安就打发她去寄信了。
信寄的是加急的号,听说很快就能送到,夏岁安这才松口气,出发去陈府。
“公主……”大堂里面对面,陈丰登露出关心眼神。
“陈伯,我没事,您继续……”
“好,那老奴继续。”
坐在夏岁安对面的是广阳县陈家老宅的管事,陈丰登。
他比太后年岁大一些,是陈家家奴,自小就学习和管理陈家老宅的店铺和庄子,这么多年来收入记账分明,很是忠心。
说着说着,陈丰登面露难色,一头白发更显沧桑。
“这两年,陈家生意大不如前,江家一家独大……”
夏岁安摆出认真神色:“细说。”
先前沟通中,她和陈丰登说好,庄子以后都拿来养鸡,铺子分出两个卖羽毛笔,把京城风尚带过来,然后他们聊起了陈家的其他生意。
陈家多年来属于很多商家的供货源,但最近半年,许多商家都不找陈家供货了。
比如陈家养蚕,蚕丝质量好,价格也不错,但江家会立刻恶意打压,江家家主江根堂带人打砸抢,让这些商家不得不购买他们家的蚕丝,以求正常营业。
“广阳县县令不管吗?刘太守也不管?”
夏岁安很疑惑,虽然那刘胖子看起来确实不像个好官,但这样纵容会不会太猖狂了些?
陈丰登犹豫了一下:“公主,因为您是公主,老奴才敢对您说道,这江家,背后站着的可是李丞相!”
“江家江裕是李丞相的侧夫人。”
“啊?”
陈丰登看她神情怪异,老眼疑惑:“公主殿下是听说过她吗?”
“嗯嗯,父皇挺喜欢她的,她差点就成为宫里娘娘了。”
遥记宫道长廊里,她与李府义马车相遇,香车带起阵阵春风,李府义亲自将自己的侧夫人送上龙榻。
陈丰登惊愕,“这……”
夏岁安意识到,这不是陈老管家这个年纪该接触的八卦,她连忙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