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娡这才上前,捏着夏娆的脸冷笑起来:“夏娆,想不到你落到我手里了,这一次,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说罢,便直接将手里的药往夏娆嘴里灌了去。
苦涩的药从嘴里漫入喉咙,夏娆眼底泪花涌出,正是因为这苦涩的药,令她知觉都慢慢的恢复起来。
终于,在沈娡灌下半碗的时候,夏娆的手终于能握成了拳头,一拳头砸在了她脸上。
沈娡不备,连人带碗摔在了地上十分狼狈。
夏娆也抠着嗓子将刚咽下去的药尽数吐了出来,才喘息着,盯着一侧的侍女们:“太子可不仅仅能要你们的命,你们家人的命也别想留!”
侍女们的心猛地提起,眼看着沈娡就要爬起身来,连忙手忙脚乱的上前将她按住了。
夏娆看着角落点着的那盏香炉,也顾不上腿上还没什么力气,暗自咬着牙,趔趄着起身便将那香炉掀翻在了地,人也随之跌在了地上。
炉中的烟一断,夏娆瞬间觉得浑身好受了许多。
想来是凌北墨还顾及着她身怀有孕,不曾用很烈的药。
“夏姑娘。”
侍女们连忙过来要扶夏娆,夏娆却只顺势拔出那侍女的发簪,一簪子用力刺入了自己的胳膊。
剧烈的刺痛,让她的意识清醒了过来,鲜血的气味,也叫她更加清楚,燕王府即将发生什么。
“夏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夏娆没理她们,只看想愤愤不平的沈娡,挑衅:“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我有一个让我死、且不会让太子怪罪你的办法,你敢吗?”
沈娡最受不得激将法,面色一黑:“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一心求死,但不想死在你手里。”夏娆嘴角浅浅勾起:“你现在只要找一个轿子,将我送去燕王府。我乃是燕王府的人,按圣旨,我也罪该万死,而且你此时交出我,还算立了功,皇上说不定还要因此而嘉奖于你,提拔你为太子妃。”
沈娡手心紧了几分,心底犹豫起来。
一侧的侍女闻言,总觉得夏娆还有别的目的,提醒道:“侧妃,都说这世子妃跟燕世子一样狡猾,她怎么可能自己去送死?”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燕世子都死了,她要殉情,也是应该。”沈娡道。
夏娆听到她说燕诀死了,霎时心如刀绞,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小腹也跟着开始隐隐作痛。
沈娡见她如此,越发确定她是去殉情的,便相信道:“来人,去准备一顶普通的小轿子,将她抬去燕王府。”说完,还特意补充道:“可千万别迟了!”
这厢,圣旨还没来,燕王已经知道了结果。
“母妃,是儿臣对不住您,让您一把年纪了,还吃这样的苦……”
燕王跪在老王妃的床前,老王妃已然只剩下一口气。
老王妃叹息了一声,老眼浑浊的看着帐顶,声音嘶哑的道:“你的父王,当年是陪先帝打下这江山的人,曾好几次救了先帝性命,我还以为这样的功勋,起码能让燕王府得个百年的平安,不想还不出百年,竟是落个抄家灭族。”
燕王妃跪在后头,眼睛早已哭肿。
文姨娘一身素衣,独自站在老王妃的院子外,冻得浑身都无知觉了也不肯走。
厚厚的大雪,将燕王府往日的热闹和荣耀全部都埋藏了去,直到凌北墨登了门。
巡防营的兵早已将燕王府内的下人全部抓了起来,原本李柏还打算让燕王一家子出来接旨,但凌北墨知道老王妃已然不行了以后,便拿着圣旨,往后院去了。
到时,老王妃院内外都有低低的哭泣声。
门口香炉里的三支香已然烧到了最末,只剩星点火光了。
“罪臣,叩见太子。”
燕王早知皇帝无情,却也没想到,自己救他一命,仍保不住燕王府的无辜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