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说:“是她们应得的。”如今法治社会,抚崖仗着隐居深山的优势,竟干出这样离谱的事情,要真的说起来,其实算是有关部门的失责,事情不闹大还好,经由她和陆长松这一闹,又被乌函那茸然看过全程,有关部门哪怕只是出于自己的面子,也不会轻易了结。
乌函手里拿着本杂志蹭过来,脸上表情有些讨好:“段青姐姐,你看,这是我们最新一期的星月社周刊。”
她把杂志递过来,段青只见封面上印着一行标题,说什么为妖女段青正名,她随手翻到文章页,里头简单说了她经历过的那些事,也顺便用一些含糊的理由遮盖了抚崖的情况,只说抚崖仗着特殊的功法,修了邪道影响了修道界平衡,多亏段青大义灭亲,才让有关部门发现真相,处理了这个大患。
乌函扭捏地说:“我本来想让小编们多说一些,可是有关部门还是有规定……”
段青哭笑不得:“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一些舆论。”
她原本就不在意。她从来只想生活得像一个普通人,修道界这些信息,距离她越远越好。虽说近些年来十件大事中六七件都与她有关,但她这不是正在努力,打算要彻底摆脱这些吗。
“对了,陆道长去哪里了?”乌函问。
那茸然听她这么说,终于憋不住,年轻的脸上格外神采飞扬:“我的天,陆道长也太厉害了,如果这就是至道玄寂的拥有者的实力的话,也难怪大家都想争夺这个东西……”
乌冬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瞎说什么,你是不是也想争夺一下?”
“别打了!再打更笨了!”那茸然苦着脸护住后脑勺:“我就是感叹一下嘛,我修的傩道,跟五道果又不相容,何况我也不想啊,我的流金火铃神印那么帅。”说到这,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段青:“段青姐姐,你说,我的流金火铃神印帅不?”
段青哈哈笑着:“帅得很。”
连日闷在病房里,来了三个年轻人,又有那茸然这个活宝,段青觉得这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活跃不少。她说:“陆长松出门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醒来时就注意到,门口设下了一道禁制,但这三姊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阻拦,看起来她们也并未注意到这道禁制。想来是陆长松出去之前设下的,可能只能阻拦怀抱恶意的人。
乌函与那茸然在桌边给段青削苹果,不过一会儿又闹腾起来,乌冬叹了口气,很是头疼地看了她们一眼,到段青床边坐下,神色忽然严肃:“段青姐姐,你们如今只剩下浮屠门的道果,有什么打算吗。”
段青摊手:“我刚清醒过来,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日子陆长松老是出门,也不知道去干嘛,但段青多少能猜出一些,他应该是去做最后一战的准备了。
没错,最后一战。
如果要说五道果的拥有者中谁最难搞,那一定是欧阳止雨,倒不是他对这力量有什么执念,只是段青很清楚欧阳止雨的变态性格,自从她逃出来,他唯一一次找来却被陆长松重创,欧阳一定在心里都恨死陆长松了,不可能主动满足陆长松收集五道果的心愿。
“经过抚崖这件事,梅月师父很生气,我们也从部门里揪出来一些人……”乌冬看了段青一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部门内部关系也复杂,这么多年总有些异心的人,利用部门权力满足自己的私欲,之前大家总是谨慎,直到你破坏了抚崖的秘密,她们商量过后,才决定开始清算。”
“抚崖现在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浮屠门那边,梅月师父的意思是,也该整理……”
段青:“整理?你是说,你们有关部门打算对浮屠门出手了吗。”
乌冬:“也不能算出手吧,毕竟到现在为止,除了尸罗的死能确认是欧阳止雨干的,其他倒没什么影响普通世界的事情。只是你们要取道果,如果需要帮忙,有关部门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她说着看了一眼乌函,后者还在跟那茸然打闹,似乎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这回乌函跟那茸然偷跑出来,梅月师父原本是很生气的,只是最后结果不错,她也就没有了发作的理由,也让她看见了乌函的成长。”
段青心中明了,看来小乌函想要走江湖的想法,从这次事件开始终于能得到梅月的支持了。
她沉吟片刻,说:“最后这一道果,肯定不轻松,但是既然陆长松没有提出要你们帮忙,那想必就不需要。你们这次清算抚崖,内部肯定也是一团乱,还是先好好整理过吧。”
乌冬知道她这是拒绝被帮助的意思,犹豫一下,又说:“那你呢?你个人也觉得,就凭你们两个就能完成这件事吗,陆道长虽然厉害,但那毕竟也是一个门派。”
段青弯起眼睛:“陆长松可以的,我相信他。”
“相信我什么?”门口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
陆长松站在门口,斜斜倚靠着,表情似笑非笑,手里拎着一个少年。
“辛言?”段青挑眉,看过一圈屋内,“你也来看我?”
少年被陆长松捏在手里,挣扎无果,被病房里好几双眼睛看着,没面子极了,恨恨说:“谁来看你!我只是路过!”
众人:“……”
那茸然愣头愣脑:“路过?我记得你不是刚被青云观甘遂收入门下的弟子吗,怎么能从庆山路过到这里来。”
辛言被直接戳破,俊秀青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四肢在空中乱舞:“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