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着鞭子,把沈辜拖近,两人鼻尖相触,呼吸可闻。
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他们唇瓣处,刀锋剑影在两人眼尾一闪一没。
“你是一定要惹本丞动怒,好给旁人脱罪罢。”
李持慎攥着冷鞭,另外空出的手掌扣着沈辜的后脑,如蛇信般慢慢摩挲着。
“本丞奇怪极了,他宗端究竟用什么迷惑了你?”
李持慎黑瞳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怎么就甘愿——把所有过错引到自个儿身上?”
沈辜不言语,黑沉的眼睛勾魂似的,阴厉厉无所温情。
李持慎扣着她后脑的手掌微顿,向下移动,落在她削薄的背脊上。
隔着层层叠叠的绸衣将袍,他掌心蕴着星点的、属于沈辜的温度。
对望着,手指勾住她空落落的金玉腰带,再没有其他动作。
“你肯舍了这根腰封罢。呵,你是这样的,从不留恋这些。”李持慎低眸,收回手,从袖口里拿出那枚执金吾的令牌。
沈辜把手按在他手背上。
李持慎给她重系上令牌的愿意,自然就停了。
“不如给我鞭子,比这痛快。”沈辜看着仇雠的脸,冷冷吐出一句话。
“。。。。。。你是像她。”
脾性都一样的大,也同等的不近人情。
做事做人,没死的时候就做了神,看护原恕所有她自以为好人的人,憎恶远离一切她自以为恶人的人。
她就是太自以为是。
他才必须杀了她。
可那是上一次的选择。
如今他想要的都握在手中了,再过了这个冬天——
李持慎抬手抹着沈辜的长眉,低吟似的说道:“能换了。”
沈辜皱眉,后仰躲开他冰凉的手指。
而不顾颈侧绕着的鞭子,躲不了多远,便又被扯了回去。
李持慎面无表情:“你能去哪儿?”
沈辜咬牙舔了舔内唇角,轻笑:“天下不是你李持慎的,五关任是我的天地。”
李持慎嗤地也笑了声:“你啊,终于褪了假面,正面恨我了。”
他径自歪了歪头,“本丞何时得罪的你,说来,听听儿。”
“啧,”沈辜用力挣动着脖子处的束缚,脸伤未治,颈边又添了的红肿,她只是不耐烦,“杀人不过头点地,李持慎你作何将我圈着戏弄!”
“你们做将军的,向来如此傲骨难折。”
李持慎低低地道:“你放心,我不杀你,也不再杀宗端。”
他松开把鞭的手,直起腰身,通体逸散着笼盖四野的气势。
居高临下中,那清风似的一阵声儿穿过沈辜的耳:“你会是我最华艳的雀儿。她做不得,我当初该折了她的腿,叫她必须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