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沈将军——”
“小将军——小将军——”
“回家吧,将军——”
沈辜想流泪的时候就不会拭去这些重如千钧的泪水,她默默心碎着,而后说:“没有人就活该死在此地。。。。。。校尉,有朝一日,我定会除尽朝里臭虫,让他们与我们同殇。”
满怀复仇火焰的镇国将军,终于从高高在上的军长之席走下,重生后所见溃败、死亡、失落与拯救——她开始学会重视、友爱、谎言与心软。
校尉拍着他们的小将军的背脊,柔声安慰道:“会的,我们都相信你会做到的。”
夜枭凄厉,剑山雄莽,大山深处的三百孤军枕着三百支兵器,渐渐睡去。
“起来起来起来!”
“阒贼都打到家门口啦,再睡就真他娘成冤死鬼啦!”
晨曦将出,阵地里只敢浅眠的众人便被小将军大声武气地吆喝了起来。
几百双睡眼陡然遭她的话惊醒,一跃而起拿着大刀长矛就预备进攻时,却只见晨雾缭绕,树丛浓密,又哪有什么阒人呢。
沈辜微微笑,“醒了?诸位醒了就穿衣吧,别等着我上手。”
她接着走过四起的士卒们,一个个地仔细检查他们的铁甲是否穿得完好,“给我穿紧实点——不把这东西给穿严实了,上战场就让阒贼们捅个对穿,那可真要沦为异族之贼的笑柄!”
到程戈面前,两人绝口不提昨夜的相拥,仅出拳试了下他的敏捷后,沈辜转而走向王苌、左纵头、假和尚和几个旧部们。
这些人是那些溃兵们中还活着的,跟着她时间也不短了。
“假和尚,多念点经,兄弟们爱听。”
拍了拍长髯飘飘、已能在这群年轻士卒们里称作老头的人,沈辜把他的忘年交左纵头也拢到身前,顺手帮他擦了把脸。
“谢。。。。。。谢谢小将军!”
左纵头报以羞涩的笑,待沈辜经过他,转脸便对程戈等人露出得意骄傲的眼神。
身边这帮老哥们过后定要冒酸水讽刺他——可这又有啥关系,反正小将军帮他擦脸了,这是一定生了的好事。
嘿嘿。
沈辜停在王苌身前,她定定地看着他,数月来的戎旅生活已将这个刚及冠的猎户汉子磨炼成一名真正的战士。
“王苌兄长,这儿如何受伤了?”
王苌顺着她目光,用手摩挲着下巴处被划卡的一道口子:“树枝咬的——欸,抚安。你又叫我兄长是不,一听这兄长二字,我就知道没啥好事了。说吧,是不是遇什么难事了,要麻烦兄弟?”
她闻言乐了,给了两拳说:“不愧是你王苌兄啊,看人跟看箭底下猎物似的。”
“自然,这背上的箭筒不就是这么得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