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纨珠听到这话,连忙竖起了耳朵。
“这些事姑姑就不用操心了,毓章心里自有定数。”
太后听到谢斐此言顿时不依了:“哀家不操心,谁来操心?你娘亲走得早,父亲又是个不懂事的,这些事情若没有哀家替你张罗,哀家看你可是一辈子都讨不到媳妇儿!”太后哼声。
魏纨珠听到这里,一双杏眼忍不住弯了弯。
安嬷嬷闻言笑道:“主子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如今燕京的贵女,谁人不知谢大人具有鸿渐之仪,不说谢大人还未娶妻,就算娶妻了,爱慕谢大人的贵女不说多,那也得从这宫里排到燕城之外吧。”
魏纨珠磕着瓜子,暗暗点头。
“哼,你倒是会夸他,依哀家看,他就是根木头!”太后轻浅饮了一口碧螺春,佯怒地瞪了谢斐一眼。
其实太后怎会不知她这位侄子是何等的出类拔萃呢。不过弱冠之龄,就有惊世之才,如今官居一品,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姑姑掌管后宫本就辛劳,何故为毓章的这点小事操心。”谢斐心中叹气,伸手又替太后斟满了茶。
“小事?谢家可是七代单传,你爹不急着抱孙子,哀家还指望抱侄孙子呢!”
噗嗤,魏纨珠刚喝了一口茶水,这会子听到太后的话差点忍不住喷了出来,可茶水已入喉,这会子恰是卡住了喉咙。
“咳咳!咳咳咳…咳咳!”魏纨珠拼命咳嗽起来,一张粉白小脸涨得通红。
安嬷嬷见状急忙上前轻轻替魏纨珠拍着背,口里还念叨着:“哎呦喂,我的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喝口水怎么就呛着了。”
“怎么了?怎么了?”太后也起身离了方榻,往魏纨珠这边走。
“咳咳…没事,珠儿只是喝水呛到了,不打紧,不打紧的……”魏纨珠朝太后摇手,一双乌软的杏眼都浸出了点点晶莹的泪。
谢斐眸色微变,眼底似是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而太后被魏纨珠这一咳,顿时忘了自己下句话该说什么,想了片刻没有头绪后便干脆吩咐安嬷嬷摆膳了。
太后用膳是极讲究的,纵然平日里只有一人,八道菜肴也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今儿添了魏纨珠和谢斐,太后更是吩咐小厨房多加了四道膳食。
望着面前的一桌的玉食珍馐,魏纨珠痛心疾,简直想捶足顿胸。
今儿就不该穿这身衣裳!
“来来来,都坐下,今日都是自家人,你们都不要拘束。”安嬷嬷扶着太后坐了上席,随后便命宫婢开始布菜。
魏纨珠先是暗暗瞧了眼谢斐,见其入席后,这才敢远远地坐在了一旁。
“珠儿啊,你坐那么远作甚,来,坐哀家身旁来。”太后对魏纨珠招手,眼里带着些许慈爱。
魏纨珠见太后话了,也没再矫情,起身便挪到了太后身旁。
只见一桌菜肴羹汤,除赤枣乌鸡汤这一汤品外,还有冬笋玉兰片、佛跳墙、花香藕、鸡丝蛰、鸡髓笋、金桔姜丝蜜、酒醉鸭肝、龙井虾仁、笼蒸螃蟹这类宫中常见菜品,当然还有魏纨珠最爱的桂花糖藕和银芽鸡丝了。
洗手漱口后,太后淡淡开嗓:
“都用膳吧。”
魏纨珠随即起身挽袖持箸替太后夹了一块虾仁,杏眸半弯,微粉的小脸漾着一抹清甜的笑意:“皇祖母,虾仁有滋阴安神的功效,您最近夜里少眠,应当多吃些才是。”
“还是珠儿懂事。”太后满意地笑笑,随后淡淡睨了一眼一旁的谢斐,“若你表叔能有你半点省心,哀家也不用如此烦心他的婚事了。”
魏纨珠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言:“皇祖母说笑了,表叔淑质英才,褎然举,京中爱慕者数不胜数,婚事一事您大可不必苦恼。”
魏纨珠本来还想拍拍谢斐的马屁,以求日后安稳,殊不知这一拍竟是拍到了马腿上。
只见那金质玉相的太傅大人听罢,薄唇微抿,面色虽是淡淡,只是一双狭眸里显然多了几分浅然冷色。
这一抹冷色魏纨珠自然是没瞧见的,若是让她瞧见了,岂还敢如此心大的跟个无事人一般端坐在一旁痴痴啃着螃蟹。
“珠儿啊,那燕京城的花灯会你可去看过啊?”
魏纨珠正吃着起劲儿,忽听太后问,愣愣抬起了头,粉白圆润的小脸扬着,杏眸娇软,还有些蒙圈儿。
太后一见只觉小娃娃可爱坏了,伸手直接捏了一把小姑娘粉嫩的小脸蛋儿:“哀家问你话呢?”
“未…未曾看过?”魏纨珠被太后问的心慌慌,杏眸微微一转小心翼翼问道:“皇祖母,那花灯很好看吗?”
“哀家曾听闻燕京城东的花灯甚是好看,不过这么多年哀家在宫里一直未有机会去看过,明日可就是上元节了啊。”太后突然叹气,神色有些怅然。
谢斐闻言秀挺的眉头微蹙,直觉他这位姑姑又要折腾出什么事来。
“姑姑若是想看,直接让那班子进宫为您展示便是。”谢斐嗓音微凉,带着些许清润的质地。
“进宫怎么有与民同乐的气氛呢?”太后挑眉。
“皇祖母是想出宫去看吗?”魏纨珠问道,其实她也揣测不到太后的心思。
“呵呵,哀家年纪大了,可受不了那个折腾。”太后勾唇浅笑,伸手轻轻抚了抚魏纨珠的后脑勺,风眸弯弯:“珠儿啊,明日同你表叔一起替哀家去城东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