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跟在她身后。
温池所有的话都被迫噎在了嗓子眼。没一会儿,病房变得安静,只剩下她和还未醒来的容屿。
她坐在沙上,一动不动,身体的僵硬程度始终没有得到缓解。
许久,她合上眼睫。
另一间病房。
先前伤口被重新处理完的第一时间,厉肆臣看向一旁的保镖,薄唇溢出的声音极哑“她在哪”
从上船到医院,他是有一段昏迷时间的,唯一记得的,是保镖告诉他,温池没有出事已经上岸。
但他需要亲自确认。
他不放心。
保镖看向他,回想先前的一幕幕,一时没有忍住,脱口而出“厉总,太太未必愿意见您。”
厉肆臣长指扣纽扣的动作一顿。
一眼,眼风冷冽。
气氛悄无声息地变得有些压抑。
保镖
移开视线,懊恼自己太冲动“厉总,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
有暗色在眸底翻滚,厉肆臣半阖了阖眼,再睁眼时俊脸无波无澜,只是嗓音低了两分“她是怎么上岸的,容屿救了她”
保镖眼皮倏地一跳,屏着呼吸朝他看去。
视线交汇的瞬间,莫名的,保镖竟觉得那双眼睛里隐约透着一种诡异的寥落,沉沉的,无法形容。
“厉总”
“说。”
凛冽的气场压来,背后一凉,保镖垂下头,声音一下低了很多“不是,是太太救了容屿。”
空气好似诡异静滞。
久久没听到男人的声音,保镖担忧,抬起头“厉”
话音戛然而止。
医院外早已下起了大雨,整个海岛像是被笼罩在暗色中。而此刻,男人整个面容暗得就像是外面的天色,充斥了浓烈的暗。
病房内光线明亮,明暗交错间,他的轮廓似乎一点点地变得紧绷了起来。
“她从水里救了容屿”
“是。”
又是沉默。
“她有没有,说什么”
极端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喉间的最深处出的。飘落进空气,无端的,再带来更为阴沉的压抑。
保镖心跳得很快,几秒的安静中,仿佛他的心跳声是唯一的声响来源。
他不想,也突然不忍心说。
可看着他的眼睛
半晌,硬着头皮,他僵硬地张了口,磕磕盼盼“我告诉太太,您在水里,太太太太说和”
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呼吸紊乱不受控“说与她无关,还说她不会救您。”
明明不过是复述,但他说得万分难受,仿佛是他拿了尖锐的东西刺上厉总的心脏一样。
死寂蔓延。
是从男人的血液里骨髓里溢出来的死寂,寸寸蔓延至这病房的每个角落。
空气里亦被填充得满满的,让人透不过气。
那张脸没有表情,无波无澜,毫无情绪泄露,只是很暗很暗。
保镖慌乱“厉总”
“还有呢”低而紧绷的声音哑透。
保镖默了两秒,摇头,声音也跟着变哑了不少“其他,没有了。”
厉肆臣喉结艰涩地上下滚了滚,薄唇紧抿。
“咚咚咚”
有敲门声响起。
“厉总,我去看看。”保镖暗自松了口气,僵硬着身体转身疾步走向门口。
病床上,厉肆臣一身冰凉气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