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壮汉听他松了口,便打量了下旁边那年过四巡的吴常,怎么看也是个独臂的老汉,不像能翻出天的样子,他换了手拿刀,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吴常像把入鞘的刀,没有锋芒地跟着孟凛走了过去。
说是有请,那几个壮汉却把孟凛团团围着,仿佛怕他跑掉,出了府就让他上了马车,直奔淮水码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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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乃是建在江边的高楼,离淮水码头很近,坐在其中便能望见浩渺的淮水,永不停息地汹涌而去,江水流到远处的桐柏山侧,便陡峭地转了个弯,恰似桐柏山正是江间凸起的孤山,但其实不然。
童家高楼建得比淮北的城墙还要高,雕梁画栋的红楼上挂着灯笼,好不气派。
只是前段时间那灯笼换成了白色,早先童子启溺亡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现在正有人搭起梯子拆着白丧。
童家大堂里,当家的童慎正了大火,他面色铁青地来回踱步,那本就凶恶的脸上怒目圆睁,仿佛是个黑脸阎王,周围的手下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低着头不敢吱声。
“怀谨。”坐在堂上的周琮沉沉地喊了一声,怀谨是童慎的字,如此文绉绉的名字有些不合他的相貌,如今很少有人如此喊他,周琮道:“你这般走来走去也毫无用处,晃得人头昏。”
“周大人。”童慎阴沉着脸走到周琮身边,“如今落到那白烬手里的是我儿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周琮脸上也不悦,“众目睽睽,子启是如何出来的?他又是怎么出现的?”
“怀谨。”周琮脸色晦暗:“你最好希望他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听了童慎的脸更黑了,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砰€€”的一声摔了下去,生气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你怎么不去衙门?他不过一个刚升迁的小将军,就能把你拿住了?周琮,你怎么被他一个毛头小子给牵住鼻子了。”
“……”周琮话到嘴边,却先是咳了一声,他对着周围童慎那些不吭声的手下沉声道:“你们先下去,等人到了再进来通报。”
“是。”下面的人松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周琮重新看着童慎,“怀谨,你我为太子殿下做事,如今站在同一条船上,子启入狱我不担心吗?你自己儿子的斤两你当摸得清楚,你又为何没管得住他,倘若他对白烬说了些什么,你我又如何自处?又让殿下怎么办?”
周琮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已经派人去衙门里探听了,何况白烬手里是带着兵的,当初错过了好时候,这会儿拿不住他,我若此刻去衙门大开牢门放了子启,他怕是能让人把我戳成筛子!”
“况且那……”周琮声音低了几分,“那应如晦可是六皇子的人,那你猜白烬又是谁的人?”
周琮话里满是忧虑:“他们此番前来,怕就是冲着你我来的。”
童慎听了不吭声了,心里的气恼被堵成了烦躁,只好泄似的往那桌上砸了一拳头。
周琮眼神凝重,眉目拧出了褶子,他思索着道:“从一开始余氏的事情走漏风声,你我明明早派了人拦住那余家的老妇,她是怎么跑到京城去的?就算应如晦只是来了却余家的事情,我早将一切打点了干净,这事情的缺口,还是在于子启,他是怎么恰恰好的出现在了白烬的面前?”
“怀谨,你跟我着急没用,还得长远地想想。”
“……”童慎嘴里干巴巴的,心里像被火烧,他握紧拳头,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我与那白烬硬碰硬打上一场。”
他眼里像是卧着一只猛虎,“就当我只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其他一概都当是子启在胡说,好在他知道的不多,那地方我们又几乎打扫干净了,现在桐柏山的人全都撤回了码头上,哪怕他们搜山,恐怕也折腾不多太多东西。”
周琮摇了摇头,“暂且先等等,子启落到他们手里,我们也得手里有个人。”
“就是你去喊的那个……”童慎一时想不起名字,直接接着后面道:“可你不是说他是……”
童慎也放低了声音:“……殿下的人吗?”
周琮不禁微眯了眼睛:“他最好是。”
周琮抬眼解释:“他早先找上我,手里拿着殿下的私印,我几乎都信了他嘴里的话。但如今这个场面,如果白烬真把他当回事,也只好试试能不能把他当做筹码了。”
“约莫着时间,人也应该到了。”
第15章山石
孟凛被直接带到了童家。
童慎将手下遣了出去,也让吴常留在门外,独独把孟凛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