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给她安排座院子都不肯,毕竟谁愿意像容锐章一样,得个养妓为妾的「美名」呢?
芸娘落魄这几日,夜夜都有猥琐的男人来她住的客栈骚扰,好几次半夜都一身酒气的扑到了她床上,她虽是妓子,可自认高贵,如何肯从了?
一通鸡飞狗跳,结果连人带行李都被客栈扔了出来,而今她只能住那些破烂的客栈,还要日夜承受男人们的轻挑,便是那些妇人们,也敢上门来骂街,让她颜面全无!
如此辗转好几个客栈,芸娘已经忍无可忍了,求去国公府,容彻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门,她知道,她只有完成容彻交代的任务,容彻才会重帮她。
“既然见不到相爷,那我便要见老夫人。”
芸娘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之人,心里知道,她只能破罐子破摔赌一把了。
她手里的把柄。足矣让章老夫人身败名裂了,她就不信章老夫人还敢不为所动。
说不定,她还可以借机,直接让章老夫人取了魏卿卿的性命!
“老夫人可没空见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子。”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婆子冷嗤,睨着衣襟都低到胸口的芸娘,啧啧的扭头跟其他婆子道:“瞧瞧,这女人不要脸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干那龌龊的勾当?得亏我们是几个女人,否则这大白日的,岂不被她这白?花的胸脯子肉勾了魂去?”
婆子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围观的人也争相朝芸娘的衣襟看去。
芸娘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羞耻,连忙用手捂了捂,黑了脸:“妓子再低贱,也比你们这些个老皮好,你们男人回家了还碰你们吗,怕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吧!
去告诉你们老夫人,当初你们烧死你们夫人的那场大火,我可是知道全部的真相,她若是不见我,我就只有将真相大白天下了……”
芸娘话还未说完,方才嗑瓜子的婆子便被踩了痛脚一般的跳起来,迅疾的扇了芸娘两个巴掌。
芸娘懵了:“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是替天下妇人教训你这等下贱还不知耻的东西呢,以为有一身皮肉能勾男人就了不起了?你们这些道德败坏的东西,就是下了地狱人家阎王爷都不收!”
骂着骂着,芸娘便觉身前一凉,伴随着周围传来的尖叫和男人们的抽气声,她才看到婆子手里抓着的自己的衣服碎片和那一脸得意又鄙夷的笑。
芸娘急急捂住胸口,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这婆子,她迟早、迟早弄死这老皮!
“都散了吧,老夫人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正想着,就见秦嬷嬷从大门走了出来。
瞧见这位章老夫人身边的红人,门房的婆子们立即恭谨了起来,芸娘也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肯定是有人暗中给章老夫人去送信了。
但秦嬷嬷看向她的眼神,却不是一般的凉。
芸娘心底咯噔一下,忽然想起曾经魏卿卿在将她从那污泥烂坑拉出来时,教过她的一句话:“不论何时,都不能把一个狠毒之人逼到绝路上”。
方才自己放出的那些狠话,不正是将章老夫人这个狠毒之人,往绝路上逼了吗?
芸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我等丞相爷醒了再进去。”她抓着容锐章的把柄,容锐章不会敢对她动手的。
但这可由不得芸娘了。
秦嬷嬷冷冷扫了眼方才那几个婆子:“老夫人是讲理之人,芸姑娘既有话要说,就尽早说了吧。”
芸娘扭头要跑,可方才的婆子却死死钳着她的胳膊,将她连拖带拽给拉进了府里。
人群后面,黄迎静静看着芸娘绝望的眼神,转身便走了,却刚回身,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大掌柜?”
安静的巷子里,黄迎看着坐在马车里只能隐约看清身形的赫连紫风,心底不解,为何他回来了,主子也送了信给他,他却还没去主子跟前复命,难道是不相信么?
想到这儿,黄迎想解释一番,却第一次听到了赫连紫风开口:“辛苦你了。”
黄迎讶异,听着这嘶哑到不像是人声的声音,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大掌柜既认出了主子,何不……”
话未说完,黄迎便听到一阵利器入肉的声音。
黄迎瞪大了眼睛,低头,就看到了直接从自己后背贯穿了腹部的长剑,冰冷的剑尖,血珠一滴滴滴落,妖冶的厉害。
“为什么。”黄迎痛苦的看向赫连紫风,这世上最不会背叛主子的就是赫连紫风才对,可他为何如此对自己?
赫连紫风没回答,轻轻抬手,黄迎身后的人收回长剑,而黄迎则直接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起来,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要落下一场倾盆大雨般。
兰生一早端了热汤来,那日在将军府,她们只是被扣住了而已,并未受伤,魏卿卿虽让她们休息,但她们还是执意要出来伺候。
“小姐,外面有一个自称黄大夫下人的婆子求见,奴婢本想请她到花厅候着,但秋灵姐姐说,一个大夫的下人,不配进花厅,便让她在大门口候着了,奴婢也是方才去厨房时路过大门口,才瞧见那婆子的,婆子好似等天不亮就来了。”兰芷从外面进来道。
“天不亮就来了?”难道是黄迎那边有什么状况么?
“哟。才跟小姐出府一趟,倒是学会嚼舌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