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重回正轨,王笛他们草草扫了一圈,此时论坛一片混乱,说开学考的,说校服的,批荔枝的,还有一堆单纯喜欢这种秩序崩塌、天下大乱的感觉来浑水摸鱼说运动会的,越看越焦心,连一向是热门话题的运动会都短暂抛在脑后。
“我感觉这几天迟哥状态都不怎么好,你说会不会被那3分影响到了?”杜衡忍不住忧心。
王笛想想都要枯萎:“那还用想?你是迟哥你乐意?人们永远只会记住第一名,不会记住第二名。”
祝余拿起手机,举着那满屏“西山秘书长”,沉默良久。
“你确定?”
“……你别给我找茬,等我编辑好安慰迟哥的话再跟你掰扯,”王笛想得直摇头,“天,没想到竟然还有轮到我去安慰迟哥的一天!”
邱长清往窗边位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可是我觉得迟哥没有不开心啊。”
甚至…他觉得这两天他们秘书长还挺开心的?
“那只是表象,笑容是可以伪装出来的,”王笛删删减减,东挑西选,觉得怎么都配不上他们秘书长,最后勉强挑出一句,“你看这句可以吗?得得失失平常事,恩恩怨怨皆过客,坎坎坷坷人生路,曲曲折折学业梯,一次考试不如意不要紧,我愿为你摘撷一朵芬芳的花朵,佩于你滚热的胸膛,愿迟哥再创新的辉煌,怎么样?”
王笛自我审视:“是不是还有点平淡?”
祝余觉得不对劲:“是不是有点便太?”
王笛:“你放屁!”
“行了,就这句吧。”王笛反复念了十来遍,确认刻入肺腑之后,才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我背一遍你们听听,如果可以了我就过去,得得失失平常事,恩恩怨怨皆过客,坎坎……靠、靠!”
杜衡立刻指正:“是坎坎坷坷,什么坎坎靠靠,‘坷’都不认识,你语文怎么学的?!”
王笛“刷——”地坐了回去。
杜衡直觉不对,一群人一扭头,看到来人后,齐齐“刷——”地全部坐了下去。
……靠!
南山那位怎么会和他们老大一起过来!
原先还有些讨论声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开学到现在,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午休时间看到南山这位。
奚迟刚刷完几道物理拓展题,正要看解析,余光中伸过来一只手。
桑游把灌满药液的杯子放下:“题放着,把药先喝了。”
听到“药”这个字,奚迟翻卷的手一顿,第一反应不是看那灌满药液的黑漆漆的杯子,反而抬头看了江黎一眼。
桑游:“不是站着的这个,是我手里这个。”
奚迟:“……”
桑游今早听江黎说了,才知道奚迟神魂不稳的事,当即跑了一趟医务室。
两人在这件事上想法出奇一致,能不让他知道就不让他知道,免得晚上想着夜起的事再折腾自己。
江黎意外的上心,也细心,桑游甚至觉得要不是怕突然出现几瓶药某人起疑不吃,江黎可能都不会把神魂不稳的事跟他说。
桑游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江黎做的周到,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深思无果后,也就没再多想。
“什么药?”奚迟拿起药瓶,瓶壁竟然还是热的。
“医务室之前给你开的药,这两天才从不周山调过来。”桑游说。
奚迟脸上写着:我怎么不知道。
“你昏睡的时候开的,”桑游一早就料到会是这样,随口瞎掰完,直接推给江黎,“不信问江黎。”
江黎眼皮半垂着,单手拉开椅子坐下,还算心安理得地“嗯”了一声。
奚迟拿过药瓶一看,瓶盖上有一道绿色章印,上头还印着钟山医院的标志——钟山给妖怪崽子开药一贯很细致,不同颜色章印代表不同药效,绿色,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补气滋养的药品。
“别看了,医务室熬出来没多久,一口气喝完。”桑游催促道。
奚迟被催得头疼,一瓶药看上去最少六七百毫升,他拧开盖子倒了一半在杯子里,准备灌下去,刚入喉:“…………”
奚迟冷静把杯子放下,杯底还没碰到桌面,江黎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
“喝完。”
奚迟:“。”
虽说桑游时常念叨奚迟金贵,但在吃饭吃药这方面秘书长都还算省心,不常生病,不怎么挑食,也很少有嫌药苦的时候,但钟山这次的药的确…有些令人指。
奚迟只喝了一口,喉咙、鼻腔、唇齿全是药气和焦糊味。
他张了张嘴,准备先缓缓,正要把杯子放下,江黎抬手越过两人课桌交界线,把桌上被风吹起的卷子很自然地往下压了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背刚好放在奚迟准备放在杯子的位置。
两人手背一瞬间相贴,奚迟下意识将杯子抬高几分。
江黎曲指在桌上点了两下:“放凉会影响药效,趁热喝完。”
桑游:“……?”
桑游刚开始还觉得有江黎在旁边搭把手挺省心,可现在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完三次后,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