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绯绡笑过之后,便打回原形,变做一只白色狐狸。王子进只好又从村民的手里买了一只竹筐,背着他上路。
只是临走之前,他特意又返回了田家,叮嘱仲儿的母亲,万一孩子长大之后有什么奇异的变化,很有可能是因为喝了绯绡的血。
&1dquo;会有什么变化?会变得越来越像胡公子吗?”仲儿的母亲说着,眼中竟充满了期盼,&1dquo;如此真是甚好啊,胡公子姿容俊美,又神通广大,将来仲儿若是像他,我死都能瞑目了!”
&1dquo;这、这个我也不清楚,还要等孩子长大之后才知道&he11ip;&he11ip;”王子进越说越是心虚,急忙告辞。
而且怕绯绡露出原形,面上挂不住。即便田家百般挽留,他仍坚持己见的上路了。
在崎岖的山路上,王子进踏着夕阳,哼着小曲,轻快的走下山岭。山路的另一段,正有一个中年人,背着一个包袱,步履艰难的爬上山来。
&1dquo;我帮你一把吧!”王子进见他举步维艰,急忙托住他的背包,将他送到了山上。
&1dquo;多谢你啦,真是个好人!”那个中年人朝他无奈的拍了拍背上巨大的包袱,&1dquo;这里面装的全都是药,希望这次能治我儿子的病!”
王子进看着他冒着红光的面孔,没心没肺的笑容,竟越看越眼熟,挠着脑袋问道,&1dquo;请问,这位先生可是姓田?”
&1dquo;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氏?”中年人登时吓了一跳,&1dquo;你分明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1dquo;只是猜测而已,只是猜测而已!”他急忙边打圆场边撤退,&1dquo;我认识的一个姓田的人,跟先生长得极为相似,没想到你们不但长得相像,居然连姓氏也是一样&he11ip;&he11ip;”
他边说边走,转眼便跑得不见了踪影。他想到了那个暴风雨之夜,一个小小男孩的无端揣测,想到了关于那些能看到未来的梦。
看来梦境既是梦境,现实既是现实,一旦混淆,便会酿成可怕的后果。
一个月后,绯绡的体力已经彻底恢复,只是他又多了个毛病,没事就喜欢坐在窗前呆。
&1dquo;你又在想什么?”王子进起初还能习惯他的冥想,现在越来越不耐烦,因为他一想起来就是一天,连半句话都懒得说。
&1dquo;子进,你说仲儿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呢?”绯绡面露得色,陶醉得不能自已,&1dquo;他会不会像我一样容貌出众呢?就算相貌不像,也起码能精通异术,名扬天下吧?”
王子进听了两句就差点将早饭恭献出来,但碍于情面,仍连连点头,顺着他的意思吹捧,登时令绯绡心花怒放,溜下楼就去饭馆里叫了两只鸡吃。
所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在一个荒僻的山村里,同样有一个男孩,正精神饱满的坐在饭桌前,手持鸡腿,狼吞虎咽。
他的母亲则在一旁看得哽咽流泪,不停的对孩子的爹道,&1dquo;我真的没骗你,那个胡公子真的是人中龙凤,仙人之姿。可、可是不知为什么?仲儿没有得到他一点好处,倒把他的贪吃劲学了个十足十!”
&1dquo;唉——”他的父亲望着碧蓝天空上的朗月,长长的叹了口气。
月亮尚有盈有缺,人生,也注定不能十全十美!
梦呓(完)
第八个故事起死回生
初冬的夜晚,冷风萧瑟,细雪纷飞。
在一处大宅中,时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哭声哀怨而凄凉,方一传出高墙之外,便被冷风吹散,融入飘零细雪之中,转瞬即逝。
&1dquo;爹,你快点醒醒啊&he11ip;&he11ip;”这所宅院中庭院深深,雕檐画柱,花木扶疏,显然是户富裕的人家。
然而在这个装饰得雍容考究的房间里,正有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女人坐在床前哭啼。
床上躺着一个头花白,年逾古稀的老人。
在昏黄的烛光下,可见老人眼窝深陷,面皮焦黄,微微的睁着混浊的双眼,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1dquo;淑英,别哭了,爹已经仙去了&he11ip;&he11ip;”那女人身后站着一个年纪比她稍大的中年人,双眉粗黑,目光狭促,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聪敏的人。
&1dquo;闭嘴!现在下结论还太早!”那女子抹干脸上的眼泪,双目中精光大盛,狠狠地道,&1dquo;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怎么也要试过那个再说!”
&1dquo;妹、妹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中年男人看到他妹妹的脸色,登时被吓得后退两步,&1dquo;难、难道你想让死人起死回生不成?”
&1dquo;当然,爹万万不能死,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商会要交给谁打理?你还是我?我们有这个能耐吗?”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冷风,只见厚厚的棉布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衣衫单薄的老和尚。
那和尚已逾花甲之年,头戴斗笠,光脚穿着草鞋,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
&1dquo;大师,你总算来了,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爹!”叫做淑英的女人一见到他就似见到了救命稻草,声泪俱下的扑过去,&1dquo;多少银两都行,只要能让他活过来!”
和尚沉默的点了点头,走到床前,用手使劲掰死人的嘴巴。然而奈何人死得太久,尸体已经僵硬,嘴巴只被掰开了一条小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