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按着额角,反被质问的感觉让他觉得有被冒犯到,“你想直说什么?”
温然提高音量,语气恳求,又仿佛带着点命令的口吻:“不要,不要让他住进来。”
湖边的冷水吹得谢衍头脑胀痛,他忍耐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
“可是,你不是已经和他分手了吗?!他不是早就甩了你吗!你都忘记了吗?”他声音大得几乎要一股脑吼出来。
谢衍脸色骤变,冷得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将人生吞活剥,眼底淬着寒光,手指似爪带着一股狠劲扼住温然的咽喉。
温然脖颈脆弱纤长,淡青色的筋脉在颈侧若隐若现,谢衍再使出一点点力量,仿佛就要将温然的脖颈捏得粉碎。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什么东西?”谢衍强力下压着怒气,看到温然发抖的下颔,手掌开始战栗发抖,却也没有动手挣扎。
他胸腔里最后的一点氧气恍若被挤尽,霎白的脸色渐渐带起窒息的红,谢衍手簌然一松,温然用力地扯着自己呼吸不过来的领口,双手胡乱抓着,肺腑开始难以自控的咳嗽。
眼泪、鼻涕都快要一并咳出来,干净的一张脸上脏乱到不行。
“而且就算我让他住进这里——”谢衍说话中途停止了,他脸上的戾气也在这一刻消除,反而看着温然的样子愣了神。
湿漉且有温度的血从温然的鼻腔里淌下。
一滴又一滴,溅落在他雪白的围巾上,犹如雪地里坠落的殷红梅花,而他还浑然不觉,不停地捂着胸口费力地咳着。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进度百分之十。
写这个的时候听的歌是youarebeautiful
鞠躬感谢大家支持
二更
温然觉得自己的肺腑都恍若被切割机搅碎,随着他越来越凶的咳嗽,快要悉数咳出来。
他纸白的手指拽着胸前刺痛的地方,钝痛让他几乎身影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到在地。
温然觉得有更加汹涌的热流从鼻尖呛出来,他伸手一摸,手掌上全是刺目的鲜血。
谢衍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发慌,甚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温然视线开始模糊,有点觉得犯困,头一昏沉,人就倒了下来,迷糊之际他并不觉得疼,疲乏地撩眼一看,谢衍竟然抱着他,神态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可能是他太累看错了。
—
“谢衍,我可真是服了,医生这个职业是不配有周末是吧,连轴了半个月,前天好不容易做完一台手术准备休息,你搁这儿一通电话将我打来,我在你这儿是任劳任怨的牲畜是吧。”江予烦躁地撩了撩头发。
他继而又看到简一言,惊讶一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一言温和说道:“没多久。”
谢衍没理会江予的闹骚,冷峻的脸上带了一抹郁态,“他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低血糖呗,估计没怎么好好吃饭,看着比半个月前更瘦了。”
谢衍重新将视线凝聚在床上躺着的温然身上,他脸颊的肌肤白得不正常,带着一种病态。丝绒棉被搭在温然身上,居然有一种会将他压到窒息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江予说的没错,实在是过分瘦削,可他刚刚居然没有察觉。
“至于你说的流鼻血,这没办法,上次检查单出来时,他体内的凝血功能就显示已经很差了,让你把人好好养着,结果你养成这样?”
“说实在话,你要是真喜欢,干脆就好好在一起——”
“江予。”简一言脸上始终挂着的柔和笑意收敛,出声警告道。
“呵。”江予轻笑一声,“得,我不管你们这破事,谢衍,只要你别后悔。”
江予说了一通话后,最后才嘱咐:“你也别太担心,等他休息好了就没太大问题,不说了,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吃饭呢,走了。”
简一言盯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江予的背影从屋里出来,随后上车发动引擎一溜烟的走了。
“你别多想他的话。”简一言道。
他看着谢衍阴沉不定的神色,恐慌快要呼之欲出,他没见过谢衍被别人左右情绪的样子,即使是他说分手的那一天,谢衍也不是有点不爽地问道:“我爸逼迫你的?”
他手掌心黏腻的汗水开始变冷,凉意一下子从脊椎骨上攀爬,空气中都似乎被灌进了冷风。
“你上次说的话,难道是在骗我的?”简一言说的是医院那次。
谢衍眼珠子僵硬地转动一瞬,他有些困倦于回复简一言的各种问题,“没。”
简一言走近几步,很想将谢衍脸上的所有情绪看个清楚彻底。
他深如寒潭的星眸觑过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弱小得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真切,谢衍很快地将目光挪开,他朝着简一言开口,可话却总是像在对自己说,“那是真的。”
“是我还没玩够。”
—
谢衍很小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冷僻,他从小长得好看,模样跟谢鹤年相似到完全可以说是缩小版。
再加上他母亲性格温柔,谢衍小时候被保护得很好,对人待物彬彬有礼,已经是一个很有风范的小绅士。
直到有一次谢鹤年看见谢衍脸上贴着小红花,坐在秋千那边跟带他的保姆玩的不亦乐乎,甚至还在花园那边捏着漂亮的花骨朵轻嗅,行为举止跟个小女生,这让向来秉持严格教育的谢鹤年很反感,却没有说什么。
后来一次工作,那次谢鹤年手里的项目出了烂摊子,合伙人想要撤资,他忙得焦头烂额在书房里打着电话,连着几天昼夜劳累让他过分疲倦且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