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话音一落,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砸在船舱的木地板上,炸出泪花。
怎么会不疼呢?
腰伤两道刺伤,手臂上十四道划伤。
每一个,都深入骨髓。
可从分开的那天起,她再也没问过他一句。
就连当时他是如何从手术台上下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原本的小声啜泣,到放声大哭,司遥不知道是在替自己哭,还是在替孟时北哭。
哭得懵了,眼泪鼻涕全留在了孟时北袒露着的背上。
男人无奈的声音从前面飘来,“别哭了,会变丑的。”
听到这话,她嗤了一声,但脑中一想,这种场合似乎不适合笑。
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得身子发颤。
但到底忍住了。
只不过回忆还是浮上心头。
十七岁临近高考,她私下想考医科。
但医科分数高,司遥的数理化本身就弱,即便戚夫人找了孟时北这个外援给她,在重重压力下,司遥每天都能躲在被窝里哭。
哭完了又还得爬起来,拧开台灯重新翻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一边做一边哭。
哭累了就继续趴在桌上小眯一会。
有的时候孟时北从隔壁来戚家给她补习,看到的就是鼻涕都能吹出泡却还不知的女孩。
但十七八岁的姑娘家都爱美,更何况瞧见她这样毫无形象可言的人竟然是孟时北。
司遥被他摇醒后眼眶红红的又要哭,孟时北只好劝:“别哭了,会变丑的。”
孟时北见过她落魄,丑陋的无数形象,所以她根本不用在他面前隐藏。
“你比我年纪大,你丑得更快。”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这几天接连的相处,重逢后尴尬的隔阂在逐渐消失。
司遥的胆子也大了许多,闷声顶了回去。
细腻顺滑的手掌还贴在他的腰上,恍惚间,孟时北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腰上手臂上的疼痛再次袭来,犹如多少个午夜他惊醒时一样。
针扎似的的感觉让他回神,孟时北放弃挣扎,赤LUO着上半身,任由她的手抚着疤痕,任由她的头抵靠在后背。
“不疼了,旧疤而已。”
他的语调越平常,司遥的心越痛。
后悔,遗憾,心疼,反复地绞杀着她。
疤痕已留,给白玉般的躯体留下了瑕疵。
霁月风光的二公子从此不再完整,成了破损的月亮。
那手臂呢?
如果他的手臂再治不好,那便是将他反复凌迟,打入尘埃。
司遥吸了吸鼻子,在须臾的错神中,做好了决定,“我不管你是如何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四年前我们之间的事而刻意避开我。你在京北,我在港岛,天南海北,想再见很难。你以前说过,我欠了你很多,还不清。你身上的伤是为了救我而的的,手臂是因为要护住我才伤的,至少,让我试试看帮你找到治疗手臂的方法。”
男人身体微动,司遥又按住了他,抢着说:“康老医术高明,我会想办法拜托他出山,你的手臂也是我的心魔,治疗好了,你我天各一方,不亏不欠。”
没有了衣服阻隔,孟时北的每一次呼气,都清晰可闻。
随着他胸膛重重起伏,司遥终于听见一声沉闷的音调从他喉间溢出:“嗯。”
没有出声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