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雁书笑着说:“二位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呢,毕竟是别不可比的。”
江衍说:“嫂嫂有些妄自菲薄了,感情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同阿疏还羡慕嫂嫂同大哥二人的相遇呢。”
郄雁书笑而不语。
朝影疏说:“来一次北凉,不如去看看李稜吧,你也许久未曾见过他了吧。”
江衍立刻应了下来。
郄雁书叮嘱道:“那晚饭也一定要回来吃,我还想同阿疏说些体己话。”
朝影疏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同江衍离开了逯家。
望乡城不似往日那般热闹,带着战火后留下的疮痍,像是一个疲惫不堪的将军,骨子里却是坚不可摧的毅力。
江衍牵着朝影疏的手往新建的镇北侯府走去,他指了指草毡上红艳艳的糖葫芦说:“吃这个吗?”
朝影疏摇了摇头,她往江衍的方向凑近了几分,“我哥同你说什么了?”
江衍付了钱,从草毡上取了串糖葫芦下来,“四大家被除名了,但是明熠想重启御影和天阁,他来找我商量对策。”
朝影疏微不可查地打了个颤,前世的记忆纷至沓来,那些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除了没日没夜的习武,还有那些令人厌恶的香艳画面,女子曼妙的身姿在男人的手掌中扭动着,极致的欢愉和痛苦在她的面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御影除了有无人可比的武功,还有能引诱别人的本事。
“阿疏!”
朝影疏眨了眨眼睛,歉笑道:“抱歉,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江衍见状进一步询问道:“可是想到了当初做御影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再也不需要做那些了。”
朝影疏失神地应和道:“都过去了……”
十四岁的朝影疏在天琅城的地下城中想过逃跑,却被当时的内侍捉住并拎了回来。
朝影疏扑倒在地上,贴着头皮编的两条辫子也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她还想要跑,奈何力气太小被一次又一次地推倒在角落中。
直到一个赤着膀子的男人将她抱在怀中。
朝影疏全身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她尖叫一声,毫无章法地踢打着身后的男人。
内侍朝男人使了个眼色,“别让她出声,今日有大人物来,别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惊扰了,否则咱俩都要完蛋。”
男人谄媚地笑道:“我会好好教她的。”
朝影疏听闻,抓住男人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趁男人松懈之际立刻逃了出去。
男人和内侍的咒骂声从身后传来,朝影疏不敢回头去看,她只能埋头往前跑,往她记忆中的出路跑去,只有跑出去来不会受那些难堪的屈辱。
地下城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久违的光亮照在幽深的隧道中,朝影疏伸手遮了遮强光,迎着冲了过去。
内侍见状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不要让她冲撞了殿下。”
身穿月白色华服的男人将飞扑而来的朝影疏抱在了怀中,他轻叹道:“身量这么高,原来全是骨头。”
内侍迅速上前,跪伏在地上,颤声道:“殿下恕罪,是奴才没看好人,让这个贱民冲撞了殿下。”
男人伸手揉了揉朝影疏的后脑勺,他的动作极其的轻柔,声音也是温柔的,但是那张英俊的脸上却看不出喜怒,“这是御影里的哪个?”
内侍如实道:“目前是地字。”
男人夸赞道:“这么小的姑娘,居然如此厉害,要好生教导。”
朝影疏一听疯狂地摇了摇头,“我不,我不要学那个。”说完,她便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她坐在男人的臂弯间,看似是一方狭小的空间,她却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出来。
男人顺手将朝影疏的小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抚道:“乖,别闹,这都是你应该学的。”
朝影疏感觉这样难受极了,她大喊道:“即便不学那个,我也能杀人。我的刀很快,能杀死所有你们想杀的人!”
男人听闻轻笑了一声,他把朝影疏放了下来,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可以,但是那样你必须要有能打败所有人的武功,做天下第一才能不学这个。”
朝影疏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能做天下第一的。”
男人摸了摸朝影疏的发辫,想起自己的袖袋中还有条发带,于是取出来撕成了两段,分别绑在了朝影疏的发尾上,细心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红色的发带映着乌黑的青丝。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小姑娘才好看,等你从这里面出去了,我再给你更好的发带如何?”
朝影疏看了看辫子上的发带,突然红了脸,她细声细气地说道:“我爹说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男人笑着说:“那你好好习武,将来为我效力吧。”
朝影疏默不作声地揪了揪发带的末端,不过她没敢用力,她怕把蝴蝶结揪散了,接着她便发觉这本就是一根女孩子的发带,那个人应该是为他心爱的女子准备的吧。
朝影疏想将发带还给男人。
男人见状拍了拍朝影疏的后背,“去吧,他们不会再逼你学那种事情了。”
“阿疏?阿疏?!”江衍伸手在朝影疏面前晃了晃,“你怎么总是在走神,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朝影疏眨了眨眼睛,她看着面前比起那时成熟了不是一星半点的面容,突然抿唇笑了起来,看起来从前的事情她真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当时的内侍虽然没有再强迫她,但是她现在似乎也没有成为天下第一。
江衍说:“傻笑什么?”
朝影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