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少年时光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去治愈自己的少年时光◎
朝影疏同江衍在北凉逗留了几日后,选择从海上乘船回东岚。
江衍伸手拍了拍朝影疏的后背,“怎么样,好受点了吗?”
朝影疏伏在栏杆上神情蔫蔫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一阵的头晕目眩,腹中往上直泛酸水。
江衍取过水袋凑到了朝影疏的唇边,心疼地说:“早知便不坐船了。”
朝影疏难受得双眸泛着红丝,她吸了吸鼻子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我也没想到海上腥味这么重,之前坐船时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身子还没养过来吧。”
江衍扶着朝影疏坐了下来,调整了一番坐姿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怀中,“休息会吧。”说完,他伸手拭去了朝影疏眼角的泪珠。
原本安然行驶的船只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停了下来。
朝影疏难受地睁开双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费力地问道:“发生何事了?”
江衍替朝影疏顺着脊背,随意地抬眸看了一眼情况,“好像遇上海盗了。”
江衍话音刚落,原本嘈杂的船上便安静了下来,一支更大的船停在了他们的船只旁边,一块木板横在两只船的甲板上,四周带着五六只小船。
为首的独眼人扛着砍刀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他用刀指着一船的人说:“所有人把财物都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船老大率先将准备好的财物放在了独眼人的脚下,哭丧着脸说:“就这些了,大人饶命啊。”
独眼人掂了掂那只干瘪的钱袋子,有些牙疼地说:“才这么点,快点的,所有人把身上的财物取出来。”
所有的海盗上了船,把一群男女老少围在中央,挨个索要钱财。
江衍擦了擦朝影疏额头上的冷汗,问道:“还难受吗?”
朝影疏说:“停了船感觉好多了。”
独眼人挨个搜着钱财并未注意到朝影疏这边,当他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时只得到了几个铜板,顿时大怒,他将铜板扔在了地上,拽着妇人的衣襟把她拎了起来,“你是不是在耍我?快把钱交出来。”
妇人一手捂着自己的衣襟,一手揽着怀中哭泣不止的婴孩,“行行好,我真的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我就这几个铜板了。”
“不拿出钱来是吧。”独眼人将妇人推倒在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婴孩,“信不信我把你孩子丢海里去喂鱼!”
妇人伏地不断地磕着头,祈求道:“不要啊,求求你,行行好吧,我真的没有钱了。”
独眼人一脚踹在了妇人的腹部,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他不信妇人那套鬼话,随手将婴孩扔了出去。
妇人蜷缩在甲板上,痛得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扔了出去。
朝影疏见状从腰包里取出了一卷细绳索掷出去缠住了即将落水的孩子,她笨拙地抱着怀中的婴孩,与方才潇洒利落的动作大相径庭。
独眼人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个被他扔出去的孩子便落到了一个白衣少女的怀中。
朝影疏忍着难受把怀中的婴孩塞给了江衍。
独眼人扛着砍刀走上前,只见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小姑娘,不像个有钱人,倒是她身边的男人,光是身上的衣服便价值连城。
独眼人欲伸手挑起朝影疏的下巴,说几句低俗下流之语,但他仅仅只是伸出了手便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江衍单手捏住了独眼人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说:“离她远一些。”
独眼人见状吞了吞口水,想收回自己的手却不能移动半分,只能佯装镇定地说:“这么在意个丫头,看来是暖床的。”
江衍说:“错,是明媒正娶的。”
“少说废话。”说完,朝影疏一抹嘴,步子一滑,转瞬之间便卸了所有海盗的武器,随后她很没有出息地伏在栏杆上干呕了起来。
江衍见状将婴孩交给了一旁的妇人,上前拍了拍朝影疏的后背,神情有些不悦地说:“又逞强。”
朝影疏捂着嘴,瓮声瓮气地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被扔水里去啊。”
江衍拿开了朝影疏的手,擦了擦她的嘴角,“好,是我不对。你看看你现下的状态,这件事情让我去解决不好吗?”
朝影疏说:“你又不会武,跟这些人讲不通道理的。”
江衍有些无奈地敲了敲朝影疏的额头,转身将一块牌子拎了出来,“本王与王妃微服至此,竟不知东海还有你们这些畜生。现下陛下与民更始,你们非要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独眼人这才从朝影疏俊俏的功夫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江衍手中的牌子,率先跪了下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雁王与王妃的尊驾罪该万死,但请雁王与王妃念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江衍说:“本王同王妃从不觉得与你们有何不同之处,你心中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你今日会因为本王的身份而放过本王,那你何时会因为这一船人的身份而放过他们呢?”
独眼人一愣,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他根本不懂,他只懂得截住来往的船只是最快的来钱办法,他要养活家里的一家老小,他的辛苦是江衍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所不懂的。
朝影疏走到江衍面前,“世道艰辛,你们如此也是下下之策,但这样不是长久的办法。现下朝廷疲软,若是它解决了内部之事,对外施压你们定会成为首要之人。我只是建议你们换个正经的生财之道。”
独眼人哭丧着脸说:“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如何能懂得我们这些下等人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