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知道。”老太太苗芷兰会意的点了点头,“前段时间程家这丫头来过一次,说起过有关联手抗衡谢家的事情,虽然说计划很周密,但大娘以为其中许多细节不可行。”
“哦?大娘但讲无妨。”郁良感觉事情进入了正轨,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
苗芷兰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其一,我苗家兴旺百余年,从始至终都在茶行中打滚儿,虽然在茅阳茶行圈子里算不上顶级豪门,但也算得上是前三了。你也知道,家业大了人会变得傲慢,只要嘉业周转的开,就很难接受跟其他人合伙,当然了,买卖好做伙计难搭,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其二,程家这丫头这两个月来虽然做的风生水起,也成了一定气候,但茶行不比其他,光雄厚的资金还不行,起码从行情,商业前瞻等方面还不能和苗家,甚至蒋家相提并论。”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苗芷兰说着语气愈沉重:“孩子,你也知道,此次跟蒋家之争,可不是寻常的商业竞争,而是斗茶,斗家产,稍有不慎就会家败名裂,遗恨万年。何况我苗家已经有了白衣这个还算不错的子弟,虽然不敢说必赢,但大娘还是有五成的把握,相反,你们这边除了曾保仓刚收的那个小丫头之外,还能找出什么致胜的奇才,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来趟这个浑水?”
郁良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苗芷兰的意思。
苗家明显是认定靠一家之力就能与云沁抗衡,至于程皓月谈到的合作计划,说好听点儿是心领,说难听点儿,人家根本就不需要。
由此,他也想到了信息的重要性,如果苗家知道了方家会直接插手此事,估计就没这份淡定了。
但这是他最后的王牌,此时和盘托出还不合时宜。
心念至此,他随即淡淡一笑:“想不到你们苗家信息如此灵通,竟连曾老收徒一事都打探的这么清楚,佩服,佩服。”
“谬赞了谬赞了。”苗芷兰呵呵一笑,“孩子你有所不知啊,大娘对你家曾老可是知之甚深啊。当年若不是……唉,陈年旧事,不说了不说了。”
郁良闻言心头一喜,那儿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连忙嬉笑道:“诶,您就说说吧,好让我这后辈长长见识,也算不虚此行啊。”
接着,在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下,苗芷兰终于说出了当年的过往。
话说多年以前,茅阳茶行在苗家的带动下日益兴盛,与其交往甚好的谢家和曾家也随之做起了茶行生意,虽然各有竞争,但市大不怕门面多,何况还有情谊在,三家也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睦共处了好多年。
期间,因为苗芷兰和曾保仓二人是一起玩大的青梅竹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之后,便有好事者从中撮合,欲成秦晋之好。
但苗芷兰当时茶艺出众,苗家舍不得让其出嫁,随后便和曾家要了条件,只要曾保仓能入赘苗家,一切事情都好商量,甚至让苗家出让一部分店铺家产都没二话。
这事儿如果放到当代,肯定是两好凑一好的一段佳话,但当时人们观念陈旧,大宅门尤甚,再加上曾家祖辈单传,更舍不得曾保仓这个茶道天才。
这样一来,两家都不肯让步,此段婚事就此搁浅。
如果说这事儿放一放,二人年龄越来越大,兴许其中一家就会做出妥协,但没过多久,谢家就横插了一杠子,说只要曾保仓娶了谢家之女,不但不用曾保仓入赘,而且还会出巨资辅助小两口儿创业。
这种条件,曾家根本找不到推脱的理由,所以纵使曾保仓个人不愿意,但也扛不住父母之命,最后妥协。
即此,在未完婚的时候,曾家便在谢家的提议下共同组建了一个庞大的茶行,也就是如今的云沁茶行。
但好事总是不长远,云沁开业不久,曾保仓就受不了谢家的心机与霸道,也因此产生了隔阂,沮丧之余又想起了苗芷兰对他的好,之后就偷偷摸摸的去找苗芷兰相会,互诉衷肠。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二人私会的事情终于败露,面对谢家的不依不饶,曾保仓一气之下退出了云沁,导致其父就此卧床不起,不久之后便含恨而终。
羞恼之际,苗家又主动提出了入赘一事,曾保仓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个坎儿,最后和苗家达成了赌约,以茶论媒。
如果苗家之人能在茶道上胜他一筹,他就入赘苗家,但如果他胜一筹,那么苗芷兰就得进他曾家的们,相夫教子。
就这样,曾保仓和苗芷兰二人展开了一场茶道之争,几近轰动全城,引得万人空巷。
结果,老天没开眼,二人竟鬼使神差的斗成了平手,此事又被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