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世民吗?可以目前局势,他完全没必要对承宗出手。而其他人又似乎没有什么合理的动机……
第二日她一早便去了东宫,当看到弗歆时,弗歆的脸色平静如常,只带了几份倦色,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位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或许痛到极致会使人麻木吧。
注视着她良久最终说出了那句“良娣请节哀”,尽管知道这毫无意义。弗歆留她在寝殿里说话,但她一向是个不爱多言语的人,注视着她沉默良久,因为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任何言语都抚平不了那抹心里的痛。
可没想到那日弗歆竟然说了那么多,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们是一样的人,同样一身的秘密,同样有不可言说的身世,同样的背负着一样的命格,同样有着所爱之人。
弗歆说起生承宗时的不易与成长中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从晌午一直说到了黄昏时分,她突然看向了若有所思的婉钰,唇角勾起一抹凄然的笑。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不过这丧子之痛,你又怎么会懂呢……”
“我懂”她低声的回应,心头抽痛。
婉钰直到月上阁楼才与弗歆作别回了武德殿,元吉还留在东宫陪着太子,只到近了子时才回来。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见李元吉一身酒气连路都走不稳的跌撞进屋,随即上前去扶他。
“与大哥喝了点酒……”他在随身侍卫的搀扶下走到了榻边。
“喝那么多做什么我看太子没醉,你倒先醉了!”她嫌弃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却将脸凑到我的眼前,然后用力的向她的脸呼了一口气,女人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酒气迷得睁不开眼了,可那个家伙却得意的看着她傻笑。
“李元吉”女人狠狠拍了下他的胸口。
男人的胸膛甚是结实,她的手掌竟泛起了隐隐的痛。
元吉闷吭了一声,然后捂着胸口枕在了她的腿上,“为夫在……”他说着安逸的闭上了眼,似准备就此安寝。
“将外袍脱下再睡!”女人轻轻地推了推他说道,可膝上侧卧的男人已经没了反应,传来了规律平静的呼吸声。
烛光下他的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她的心中也顿时感觉涌上暖意,手掌轻轻抚过他棱角分明的面庞。
婉钰突然想起了弗歆今日说过的话,尽管她们都得到过自己夫君最多的爱,但她比弗歆要幸运,因为她得到了齐王的明媒正娶,得到了正妻的位份。
弗歆说再深的感情也总有一日会变淡,就像她和太子一样,本以为会相濡以沫、携手一生,可没想到自从生下硕珍后,太子的爱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或许他是想要一个儿子的,或许是这次生完孩子后,她的身体真的不再年轻了
这一年以来太子踏足她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再没碰过她,就连这次承宗出事他也没有来安抚过她。
婉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弗歆真相,也不知道自己所知的究竟是不是真相,又或许真相对于这个女人而言远比现在要残忍。
婉钰看着眼前的男人的睡颜,觉得自己时而像个操心的老母亲,时而像个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和战友,时而像个被宠爱着的小女孩儿、小妇人。
元吉没有他两个哥哥那么重的心思和与生俱来隐藏着的压迫感,几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让她看得懂,也让她安心。
或许孙陌陌说得是对的,与他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会有意思的多。重要的是李元吉爱她,比任何人都要爱,可也是这样让她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他越来越像一个人,一个在她心里已经死去的人,十七八岁时的李世民亦是这般对她好。可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葬送了她对爱情的所有渴望与信任。
婉钰总是在想,宽儿的死或许归根究底在于她与李世民种下了错误的因,所以才得到了如此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