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嘶了一声:“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乐颠颠地跑来给他道喜?没记错的话,上次他拒绝你?了诶。”
“我知道啊。”宿凌坦然道,“五年前便拒绝过了,我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
燕舜一脸没救了的表情,转了个身,忽然瞧见那扇门自?己打开了。
安蕴秀提着个酒壶推门出来:“两位,路过?”
“呃那必然不是路过,瑾王府离平安坊有段距离呢哈哈哈。”燕舜打了个哈哈,连忙将自?家主子?推到前面。
宿凌抿了抿唇,语气尽量平淡道:“听说你?升任了文选司郎中,我是来道喜的。”
安蕴秀挑了挑眉,也不知信了没有:“既然是道喜,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干什么?”
“先头?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宋首辅。”宿凌有意让她看到自?己的变化,一开口分寸十足,“你?们或许有事要说,我不便过去,便稍等片刻。”
“也没什么事,宋首辅与你?一样,是来道贺的。”
安蕴秀走下台阶:“说起来,洪家能?有此让步是多方协作的结果,我不敢独揽功劳。宋首辅联合朝臣造势施压,我方才已经敬过酒了,似乎还少了殿下这一杯。”
她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拎着酒壶,边走边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宿凌面前。
“殿下在这件事中助益我良多,更遑论过去五年间,您教养幼帝肃清朝堂,劳苦功高?。这一杯,我敬殿下。”
安蕴秀抬了抬酒杯:“请。”
燕舜在一边听得心?里发?毛,他们在京多年,做的事虽然隐蔽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安蕴林这话分明?是知道点什么了。他们不算结盟,但好像又在同一阵营,燕舜一时拿不准该怎们办。
反观宿凌,同样沉默片刻,只不过最终选择了伸手接过这杯酒。
安蕴秀眯了眯眼睛。
倒不是疑惑宿凌的抉择,而?是方才他抬手接过酒杯时,安蕴秀恍惚看到他手腕上似乎缠着一条碧色的东西。
一段……布条吗?
大晋男子?似乎没有带腕饰的习惯,更何况腕饰多是手镯护腕什么的,好像也没有布条。她知道宿凌是个讲究人,无缘无故的肯定不会把这么一段布条缠在腕上。
自?己头?一次身份危机就是在宿凌面前散了发?,因此记忆犹新,当时似乎也得了一条青碧色发?带的馈赠。她心?思微动,总觉得这条缠在腕间的布条过于?暧昧,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宿凌丝毫无觉,接过酒杯后?拿衣袖稍掩,一饮而?尽。
安蕴秀也没有多问,说不定是整日?端着茶杯捧着书,得了腱鞘炎呢。
见宿凌饮尽,她也陪了一杯,直接拎起酒壶对口吹:“祝贺收到了!往后?同在京城,与殿下共事的时候多着呢。”
“殿下若找我有事,直接敲门就好,公事公办,我也不至于?让您在门口苦等。”
这句话虽然生疏客气,但比起以往已不知亲近了多少。宿凌目光几经闪烁,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安蕴林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己只要不拿着亲王的威势去胁迫,得个好脸色还是不难的。他心?情雀跃,单看今天这场面就知道,这样做是有成效的!
这边安蕴秀确实觉得宿凌顺眼了不少。
他这种家世地位什么不懂?与人相?交的这点分寸感,端看他乐不乐意给罢了。
宋鸿卓他们也已经离开了,安蕴秀将众人送走,拎着酒壶慢悠悠地回来,因着这个阶段性小胜利确实舒心?不少。
不想刚一回来,自?己的房间中竟然站了个人。
“阙香?”
安蕴秀疑惑道:“来找我吗,可是有什么事?”
阙香正在沏茶,热腾腾的茶水中明?显传出一股姜味,比起清冽酒香稍显刺鼻。旁边的椅子?上是整洁的里衣,上面似乎还放了一条别样的布条……又是布条?
旋即,安蕴秀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大变!
阙香一言未发?,却是在这种时候极有眼色地上前关了门。意识回笼的安蕴秀趁机检查自?己的装束,果然在衣袍上发?现?了一抹深色的血迹。
安蕴秀:“!!!”
她赶忙转过身遮掩,与关好门回来的阙香四目相?对。
“呃,这个……”
身份危机再一次上演,她一时语塞,只在牙缝里艰难地挤道:“这是……”
“我知道,这是月信。”阙香折回来倒了一杯姜茶,双手捧到她面前,平静地回道。
安蕴秀几乎要麻木了,机械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知道。
“我很快就到十五岁了,当然知道。”
阙香目光真诚,发?现?了这个秘密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妥帖地准备好了一切用品。安蕴秀也在她平静的目光中渐渐冷静下来,喝了口姜茶,自?是明?白了她的选择是站在自?己这边。
而?且,十五,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阙香虽然话不多,可安蕴秀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维护,她也是顾念着这份互相?取暖的亲情的。如今阙香挂着自?己妹妹的名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也当为她挣一份前程。
更何况如今自?己如愿得万众瞩目,自?然要更加谨慎。方才前有宋鸿卓后?有宿凌,自?己却对突发?情况一无所?知,也算是在悬崖边险走一遭了。
“……我明?天就戒酒。”
安蕴秀心?虚地说,不想下一刻就被阙香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