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他就向姜霂霖提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要姜霂霖给他换个内臣,现在倒是换了,可是姬颂压根儿就高兴不起来。
从前他换是为了试探姜霂霖的态度,现在康荣修真的死了,他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皇上,您渴了吗?”林小茂跟在车撵的一侧,抬头问姬颂。
“渴什么?”姬颂懊恼地瞪了他一眼,“朕都从新都被赶出来了!还有心情喝水么?”
“陛下,您小点儿声——”林小茂急忙压着声音劝道,“魏柱国可在前面呢!”
姬颂抬眼扫了一眼前面身骑战马的魏柏,闷哼一声:“还不让朕说话了!天子居皇城,可姜霂霖说什么凤黎是我週人的根本,是大週的‘圣都’,要朕回凤黎城去住!可她兄长相宅的时候,已经昭告天下,邑洛才是天下之中,是最能承接天意之地!现在她姜家留在了邑洛是几个意思!”
“陛下,您小点儿声,小点儿——”
“皇上难道还没醒悟过来么?”前方传来魏柏的声音,“皇上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姜柱国可是费了一番心思要把皇上辅佐成可以接掌国政的天子,可是皇上自己非但不争气,还作成了现在这般局面——”
姬颂很不服气,扯着嗓门道:“她死了夫人还要赖朕不成!朕哪里会知道她要还政于朕!再说了,朕从小就是皇子中最聪慧的那个!凭什么让她把着大权却什么都不做!朕凭什么不与她争!”
魏柏嗤笑一声:“皇上啊,人很多时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聪明过了头,可就是半个傻子了!”
姬颂气极,抄起手中的水囊砸向魏柏的后脑勺,却被魏柏一抬手接住。
“如今天下是真正的太平了,皇上只剩坐享其成了。”
“坐享其成?坐享其成个屁!”
“皇、皇上——”
姬颂狠狠地瞪了一眼慌张的林小茂:“你给朕闭嘴!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轮得着你来管!”
林小茂嘴唇微动,却是没敢再说什么。
“这半年来,皇上可知道姜柱国是如何度过的吗?”魏柏的声音冷了不少。
“她都惊动了整个凤黎,朕想不知道也知道了!不是朕说,她这样搜下去,凤黎城百姓人心惶惶,怎会安居乐业?”
“姜柱国已经足够隐忍了,她若不是顾及道皇上所言,整个天下怕是都不得安生。到时候天下人要骂的,要反的可是皇上。”
“她造的孽,凭什么栽倒朕的头上!”
“是谁演的这出戏,皇上真要把自己撇干净?”
姬颂冲魏柏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没有吭声。
“皇上,你要真是个聪明人,就收起你年轻气盛的嚣张气焰,沉下心来与姜柱国好好相处,这样做下去,有朝一日,若是二夫人找回来了,姜柱国定会将一个完整的江山,一个太平盛世,拱手交到皇上的手里。”
“……”
“真正聪明睿智的人,会伺机而动,而不是没事乱扑腾。扑腾来扑腾去就把自己给淹死了!”
“哼——”姬颂哼了一声,无力道,“朕这算是被淹死了?那朕现在只能不动,就能再浮起来吗?”
“且看着。”
姬颂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魏柏说的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
“姜霂霖二夫人的事情……朕能帮上什么忙吗?”
“皇上若是知道曲梦的行踪,可千万不要——”
“朕怎会知道她的行踪!”姬颂急忙澄清,“她都反了朕了,朕还会留她么?朕又不傻!若是朕知道她在哪儿,肯定会告诉姜霂霖的!”
“皇上圣明!”
“那,朕传道圣旨吧,命各个诸侯国都在各自的城池设关卡如何?”
“臣想,这件事姜柱国会有分寸的。”
“朕现在也巴不得她早点找到她的夫人呢!这样就不这么和朕拧巴了!说到这大週的太平……朕还是很感激她的。她总归是功臣嘛……”
魏柏笑而不语。
姬颂看不到他的神色,在他身后自顾自地嘟囔:“这二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这该死的曲梦,朕都给了她想要的了,她还想干嘛!对啊!”姬颂一拍脑门,“朕把封地给她,她是不是就把二夫人还回来了!”
“皇上,您还认为她要的是封地吗?封地不过是个幌子。曲梦要的是姜柱国死。”
“那朕可就办不到了。我大週的江山可得有将军驻守。”
“皇上终于醒悟了。”
偏执狂1
邑洛,圜土大牢,密道中。
“父亲死了,曲焕也死了,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我曲家的女儿,还是姜霂霖安排在曲家的一个奸细!意图毁掉我曲家!”
几根蜡烛闪着微弱的光,照在灰暗的墙壁上,映出一个黑色影子的轮廓。这影子的手中,提着一根倒钩铁鞭,从墙面上看来,更觉冰冷阴森。
曲梦,是那个昔日监管刑狱的女子。
她的对面,是姜霂霖日夜思念,寻了半年的心爱之人。
此刻曲水的脸被蓬草般的头发掩着,头低垂着,整个身子也向地上下滑。她之所以还能这样“站”在曲梦面前,只是因为她唯一剩下的那条手臂被铁链紧紧锁在身后的刑架上。双脚也被死死扣在其上。
曲梦没有让她死,曲梦救回了她。但这并非是因为曲梦想让她活,而是曲梦不想让她死得太快。
“你的血会一点一点流干,我会让你尝尝死的滋味有多么难受!”
曲梦慢慢走到曲水的面前,“刺啦——”一声,扯开曲水的衣衫,又扯下她的内衣。曲水的上半身就这么赤裸着展现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