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到了长秋殿的时候,里边两个无所事事的宫女依旧拿着扫把说着风凉话。
她们自然想不到周景和会突然来了长秋殿,毕竟细细算来他已经有半月不曾踏足过长秋殿了,更别提说他身边还有了容美人。
所以见了周景和到来的时候都仿佛见了鬼一般,慌慌张张的跪了下去。
可周景和连瞧也不曾瞧她们一眼,只吩咐道:“将这两个宫女拖出去,杖毙。”
不过一句话,便将这两个宫女发落了。
那两个宫女也全然不曾想到周景和会就这般发落了自己,吓得慌忙砰砰磕头求饶,可跟在后边的太监却还是分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人硬生生拖了下去,她们即便是拼了命的挣扎着,也无法从这几个太监的手中挣脱开来,里边的人只能听到那求饶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长秋殿的殿门被推开的一瞬,周景和看到的是已经倒地不起的长星,她的嘴角还残留着已经几乎干涸的乌黑血迹。
他的心猛地揪起,一边快步走到长星身边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上,一边对着那几个还不曾回过神来的太医呵斥道:“都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呢,还不快过来给敏美人诊治?”
那几个太医方才神色慌乱的走上去去替长星诊脉。
片刻后,为首的谢太医眉头紧锁道:“美人这是中了毒,且毒性剧烈,只是美人用得不多,所以现在还有一息尚存,只是若不能尽快配出解药,怕是难办……”
周景和满脸怒容,“中的是何毒,又需要何种药材,你一一说明便是,不管要的是什么,只要能将长星治好,朕都会遣人寻来。”
见周景和如此,谢太医自然不敢隐瞒,只能明言道:“回陛下的话,这缺的不是哪味药材,而是药方子。”
说到这儿,谢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周景和一眼,才又接着把话往下说了下去,“美人所种的毒微臣只在医术中见过,说那是源自北岐的一种剧毒,倒并没有什么旁的特别之处,唯一特别的便是那解毒药方极为难配,虽说用的都是寻常药材,可药量上若是差了毫厘,解毒的效果便差了千里。”
“甚至有可能让毒性加重,害得中毒人更快丢了性命啊。”
周景和神色越发难看,“那依你所言,朕要救长星,该当如何?”
谢太医闻言拱手道:“微臣可以给美人开一道方子,将美人身体里的毒素暂时封住,让美人不至于毒发,可这方子也只能让美人支撑七日,若真要将人救回来,还是得寻到下毒的方子才成。”
“那便按着你说的来。”周景和知晓应当已是便无他法,便只能答应。
这样算来,他还有七日时间能用来找寻到背后下毒之人。
虽然现在还全无头绪,可这于他而言并非难事,他微微低头望向床榻上那人苍白的人,心里越发笃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背后之人揪出来。
◎“我要您来做这个试药的人。”◎
周景和还是没有急着将绿玉处置,仅仅只是将她关押了起来。
原本按照他的脾气,定不会容忍这样的一个人活着的,可他想起了长星,他知道长星从来都是个善良的姑娘,既然当初为了绿玉甚至将害了腹中孩子的罪名揽下,那便足以见得她对绿玉有多么重视。
所以便只是为了她,周景和也不会将绿玉就此发落了。
况且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查清楚背后暗害长星的人到底是谁。
敏美人中毒,而陛下日夜守在身侧的消息不胫而走,宫里的人都对此事议论纷纷。
显然这一切变幻实在太快,让他们都有些分辨不清楚形势了。
没人能想得通为何前几日陛下还与承阳殿的容美人如胶似漆的,今日却将容美人舍下一副对敏美人深情不移的样子。
只知道如今陛下因为敏美人中毒之事大发雷霆,下了命令说要将这事彻查,满宫之中人人皆是小心惶恐的,生怕被牵扯进这件事之中。
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乐容对此事关注颇多,自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她一听说长星竟不曾因为中毒而丢了命,心里一慌,又不觉绞紧了手中锦帕,脸色难看道:“那毒的毒性那样烈,怎么偏偏还留了她一条命?”
又叹息道:“陛下如今正在细查,若是查到我头上,他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文冬见她如此忧心,便安慰道:“此番的事娘娘做得如此谨慎,沈嬷嬷与王公公也都已经出宫去,就算陛下真的查到他们,想找到他们也得费一番心思,到时候长秋殿里的那位恐怕早就没了生息,哪里能熬得了这么久?”
文冬这几句宽慰的话并未让乐容神色缓和,反而让她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文冬道:“文琴呢,她可是动手的人,得将她盯紧了,万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文冬见乐容着急,也不敢多言,连声应下,正要转身出去安排人盯着文琴,又听乐容突然叫住她道:“不行,你还是将文琴带到我身边来,就让她在我身边伺候我才能安心。”
文冬又只能应了个“是”。
而此时的文琴也确实因为最近的事焦头烂额。
她是怎么得都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当初听了乐容的命令给长星下毒时,她心里其实也有过迟疑,毕竟是头一回做这种害人的事。
可她眼睁睁看着从前在长秋殿一块儿做事的宫人个个都被调遣去了别处,还留在这儿的也是用尽了各种法子想走,她进宫时间虽然不长,可也明白跟对主子是多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