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猛地从榻上起身,脚底虚浮,眼前的画面骤然扭曲发黑,身体又重新跌了下去。
钟情急忙上前托住她的腰,将人稳稳地接住,送回榻上。
只觉得区区三日,怀中人便消减了许多,就连腰窝处的骨头似乎都有些硌手,声音下意识又放软了几分,
“放心,已经在回京路上了,明日一早便到。”
沈南风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又坐上了温润楼那驾奢华到令人发指的马车,微微松了口气。
她将身体靠在车壁上,看着钟情往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塞上软枕,偏头在他耳侧悄声问,
“那块石头你带出来了吗?”
为了一块玉牌,从京城绕到了云城,还差点把小命丢掉,若是没带出来,可真是亏大了。
听到这话的钟情立刻垂下了头,似是难过,又似是自责。
沈南风一看,心便沉了下去。
难不成,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如同上一世那样,一辈子逃不开沈家与陆文远这两座牢笼了吗?
不,绝不可能!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她在心里思索着要不就这么逃出去,放弃籍契,找个偏僻的地方无名无姓的生活一辈子。
又或是回到云城,找出贤德伯谋反的证据,威胁他让沈老夫人放自己自由?
她不服气,不信邪。
可无数繁杂的思绪在大脑里滚动,又与刚刚经历的梦魇不断重合交叠,扯着她不断下坠,直入深渊。
车前忽地窜过几只野兔,吴肆下意识收紧了缰绳。
沈南风的精神本就有些恍惚,又被突如其来的颠簸一震,向前扑去。
钟情把她抱了个满怀,心在看到那双倔强中带着些迷茫的眼时骤然停跳一拍。
他一手揽着沈南风的身体,另一只手近乎忙乱地从榻下拉出来个木箱,随手打开。
泛着柔和光芒的白玉堆满了整整一大箱。
“别急,别急。”
他捋着沈南风柔软的发,从头顶到肩膀,再到微凹的腰,一遍又一遍,
力度适中,但动作却无比轻柔,
像是小时候哄自己的母亲一样。
“你看,虽然不是那一块儿,但也是你要找的东西。”
“别着急,这玉多的是,都是你的。”
沈南风在安抚下思绪回笼,目光渐渐聚焦,看见了一旁箱子里自己那朝思暮想的东西。
动作比理智更快。
她双手托住钟情的脸,在他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力度之大,让外面赶车的吴肆都有些脸红心跳,嘟囔着‘非礼勿听’。
可当她转身准备去够箱子里的玉石时,却被人连着手臂一起死死勒住,动弹不得。
钟情把头埋在她的颈窝,炙热的气息打在胸口处,泛着痒。
“让我抱一会儿。”
略有些闷低沉的声音自耳侧传来,似是在隐忍着痛楚。
沈南风忽地想到了那满是鲜血的斗篷。
“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我看看需不需要重新上药。”
她着急地想抚上钟情的背,又因被抱得太死,一双带着凉意的手便只能落在男人腰间。
“别乱动!”
这次,男人的声音多了些微不可查的羞恼。
沈南风的手骤然下落,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
她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儿。
此刻,钟情跪在那柔软的羊毛毯子里,而她正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原本比自己要高上一头的男人因这样的姿势,难得比她矮上一些,像匹安睡的狼,乖乖地窝在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