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卡看看她,摇头,“虽然你这么说,不过现在他情绪谁也无法控制,谁也不能保证他在情绪激动下会做什么。我看还是先满足他的要求,让他先稳定下来再说。”
“可是……”蕾韵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便被他捏了捏,她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便不再争辩。
很快烧酒拿了上来,守在袁开后方的警察刚要递上去,袁开突然站了起来,颤巍巍地指了指,“让她给我拿!”
蕾韵被他这么突然地一指有些诧异,“我?”
他眉头紧锁,一下子挡在她面前,厉声道,“不行。”
“凭什么不行,我就要她拿来给我!”袁开的声音又细又尖,带着寒冷和饥饿的空腹感,若不是支起耳朵来听,早就消散在刮得欢快地北风里了。
蕾韵此时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警察和消防兵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少顷,刚才带他们上来的警察范卡过来了,表情有些犹豫,可尚未开口便被他堵住,“不行!”
得,这也是个强势的主儿,见他那样子范卡不由得就想起另一个男人来,顿时牙根有点酸,“好歹是家属,配合一下警方工作嘛。”
“她年纪还小,这种事她不能参与!”他坚决道,习惯地将她护在怀里,铁灰色的西服外套里只露出她的半个脑袋,眼睛眨啊眨的。
“你让她过来!”袁开的声音又随着风声飘了过来,都嘶哑了,“我要她过来!”他一边叫着一边往外挪步,引得楼上楼下人一片惊呼。
这种情况,他会让她过去才有鬼!他坚决摇头。
蕾韵见袁开那样子也是吓了一跳的,原来她以为袁开这次的跳楼秀是做个样子的,可现在看来,他那表情,不像是玩假的。她内心挣扎了一下,抬头看他,“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你开什么玩笑!”他近乎是暴喝了,“他疯了你也疯了?”说着把她搂得更紧了,生怕她就这么奔了过去。
远远地,竟然传来袁大少爷哭号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很是凄厉,蕾韵此时真是有些心惊胆战了,再次恳求他,可凭她说得口干,他是寸步不让。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地惊呼。引得他扭头看,蕾韵趁这个机会很利索地往下一蹲,从他怀里溜了出来。他反应尚算是快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回拖,她挣了挣,哀求道,“别这样,我就是递个东西,我保证递完我就回来。如果我什么也不做,袁叔和我妈回来我该怎么说?”虽然她很讨厌很讨厌袁开,但眼下这情况,她是不能装死的。
他恨恨地瞪着她,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手却还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我和你一起去。””
一看到她走近,袁开就哇地一声哭开了,哭得整个小身板儿就似那暴雨中的梨花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蕾韵囧了囧,硬是半天挤不出问话来,只好在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将酒瓶往前递了递,“嗳,拿着。”
袁开颤抖地拿下了眼镜,用袖子抹眼睛,委屈得嚎啕大哭,呜里哇啦间还说了些话,可他的声音含糊不清,蕾韵听了半天也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只是零碎地听到什么拜金,什么眼瞎,什么一片冰心在沟渠……
袁开只顾着发泄情绪,完全忽视了蕾韵递出的手,在她再三的提醒下终于抽抽噎噎地伸手接东西。
就是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刻,蕾韵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往后一拖,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像只棉布娃娃一样被甩到了一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紧接下来是一阵凌乱地脚步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待她稍稍清醒些时,只看到他扯着袁开的手像拎着一只发育未全的小鸡仔一样将他从楼体边缘提溜了进来。
袁开原来就冻得发慌了,手脚僵硬,反应迟钝得要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一拉再一提,慌乱之下手脚不停地抓挠抽搐着。
华贤原本心里就是有气的,见袁开这副不受教且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火起燎心,紧着对方的胳膊将其往地上一掼,顺势抬起右膝往他肚子上一顶。
只是一下而已,袁开甚至来不及痛呼出声就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蕾韵将这一幕收尽眼底,当下脱口而出,“好!顶他个肺!”
他松了松手骨,拍去裤腿上的灰,见她还呆愣愣地半趴在地上眼里还闪着星星光,气恼之余也有心疼,说出的话却是极没好气的,
“趴着干嘛,还不快起来!”
那份依赖
她畏畏缩缩地跟着他身后,分明能感觉到他全身绷紧往外迸射出的怒意来,不由得搓搓手臂,打了个寒战。
他走了几步,回头瞪她,“怎么?”
冷冰冰的声音,听得她心头一阵瓦凉瓦凉,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似乎抵挡不住寒冷的空气,她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嗫嚅道,“我,我走不动。”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膝盖顶到水泥地面了,撞得骨头生疼生疼的。
他冷冷地看着她,他的目光犀利得像一把刀,将她从上至下地刮了一遍。只见她的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缩着脖子,脸上的表情怯怯地,湿湿地眼睛闪着黑曜石般的光芒。原来就单薄的身体被宽大厚实的西装外套一压,感觉有些支撑不住,马上要被压扁了一样。
她知道他在生气,也知道刚才的事的确是她考虑不当,让他紧张。只是现在后悔也是晚了的,他现在非常地生气,气得都不想理她。
她最受不了的是他的漠视,这比他的斥责还要让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