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妤那里出来，缪蓝走在雪中，沈政年忙拿着手上的围巾过去系在她脖颈上。
“快上车，冻坏了吧？”
“嗯。”
温妤说得每一句话缪蓝都记挂在了心上，对沈政年的态度也跟着有了变化，不再抗拒他的肢体接触，语气也更加柔和亲切。
车窗上结了薄薄的霜，车子驶离医院，缪蓝不舍地看着温妤的窗口，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更不知是什么状况和境遇。
舍不得也是天经地义。
“温妤现在离开是明智的选择，她不是黎家的人，能干干净净躲开便是好的。”
沈政年的话看似薄情，其实是占理的。
缪蓝没有反驳，将目光收回来，殷切地落在沈政年脸上，“之后霁川是不是不会再对付黎家了？”
“说起来这次也不是霁川，他是想教训教训温妤，但出手的的确不是他。”
“我知道，我说的是以后。”
不知道缪蓝为什么这么问。
但周霁川针对黎家是因为温妤，温妤走了，他自然要收手。
沈政年若有所思地点头，“应该不会了，没有了黎叔叔，黎家在靖言的手上，对霁川而言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
这么说了缪蓝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看到她眉下一点雪化成的水珠，沈政年下意识用指腹擦去，缪蓝防备地往车门处一缩，他抬着的手尴尬停在空中。
这些年一贯如此。
肢体接触是必须谨慎的，没有缪蓝的默许，沈政年不敢贸然碰她，在床上更是，从亲吻到颤栗，他都是小心万分。
会想到温妤的话，缪蓝努力打开心扉，她早明白的，是沈政年脾气好，当年分明是她求着要嫁给他寻求庇护，结了婚后却不冷不热。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这样大度容忍。
她的心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壮着胆子，缪蓝抬手蹭了蹭沈政年的鬓发，拿出一个妻子的温柔关怀，“你在车上等我就好了，淋着雪，会生病的。”
这是婚后她为数不多主动亲近自己，以前都是有利可图，但今天什么都没有。
心渐渐松垮了下来，沈政年拿着缪蓝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神情松懈下来，“生病了还有你在，不怕。”
＊
温妤当夜离开，周霁川第二天才收到消息。
他坐在车后排，窗外是雪，窗内是他冷若冰霜的脸，梁秘一字一句汇报着，止不住在后视镜中察言观色。
半晌周霁川才语速慢慢问：“向臣呢？也走了？”
“原本是要走的，但是季小姐不放心小黎总一个人在这里，就把向臣留下了。”
原定是温妤跟向臣走。
可临到了机场，她又说什么都要跟黎太太一起走，拗不过她，只好换成了将向臣留在了华京。
周霁川不再多问。
温妤一走，黎修认罪，黎家的百年基业落入黎靖言那个废物手里，基本也没什么指望了，他也不用放在眼里，他的目标是拿下丢掉的万星。
黎家的人和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