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没有军符是调动不了将士的,但我们也随同夫君去过军中的,我们愿意劝说将士,听从钟大人调遣。”
“只是,钟大人是文官并非武将,可懂调兵遣将,我们愿意守护宣府,可也不愿有一个无能的将领。”赵夫人厉声说道。
“我的师傅,晏先生现在就在宣府。”黛玉说道,“他当年曾领兵打过仗。”
“姜夫人说的可是那个赤甲将军晏时晏将军吗?”有女眷出声问道。
黛玉还是头次听说晏先生这个诨号,点了点头。那女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有晏先生在,那定然无忧了。”
见旁人面露不解,她忙解释:“我父亲是晏将军的麾下,晏将军用兵如神,无一败绩。”
她有些可惜说道:“可惜晏将军早早回京后又辞官,没了踪影,他若是一直在九边,早把鞑靼打得老实了。”
“你们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被称为赤甲将军吧。我听我父亲说,晏将军年轻的时候面如冠玉,又穿着一身白甲,被鞑靼嘲笑是小白脸,可晏将军却极为彪悍,那一仗大获全胜,我那时候还小,在街边围观,他率军入城,神色肃穆,一身白甲全都被染成血色了,观之便生畏。后来他便被称为赤甲将军。”
黛玉虽然听说晏先生的故事,但还是头一次遇到亲身经历过的人。
“只需要把他的名头打出来,这些土生土长听着他故事长大的将士们,没有不从的。”那女眷斩钉截铁说道。
好似真如那女眷说的一般,知道有晏先生坐镇军中,对抗鞑靼,军士都很服从,愿意听从晏先生调度。
这有些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内。
无他,谁都想守护自己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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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黛玉或单独或陪着姜璟渡过许多难关,但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一次,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直面生死,直面战争的残酷。
不同于之前的少量骑兵骚扰侵袭,这次似是大举进攻。
“宣府是边陲重镇,城墙固若金汤,且城内粮草充足,我们只需要守好城,等怀光他们驰援即可。”晏先生安慰黛玉。
黛玉摸着手下冰凉的石块,眺望远方,是连绵的山脉,夕阳已经开始西沉,暖意也一点点褪散。黛玉问道:“往年这个时节,鞑靼入侵次数多吗?”
“现在寒冬未了,春日未来,正是缺粮少衣的时候,他们便是不是派轻骑骚扰。但也仅是抢掠,因为这时候他们粮草少兵马也不强壮,所以很少派兵攻打宣府。”晏先生说道。
“但这次他们有备而来要攻打宣府,似乎料定城内兵力空虚。”黛玉神色凝重。
“太子在宣府这么长时间,即便再保密,也很难不被人察觉。”晏先生说道,“未必是有人走漏消息。”
“这么一块肥肉明晃晃摆在这里,怎可能引不来野狗。”黛玉讥讽一句。
晏先生摸了摸鼻尖,这句话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指的谁。
“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他智计百出,不可能猜不到鞑靼会重点关注他的行踪,为何还要带走大量兵马?”黛玉蹙眉问道。
“因为他是太子。”晏先生含糊回了一句。
兵力首先保护的是太子安危,才是其他,所以司徒渊财带走大量兵马。
不,不是这样的。
黛玉并不认同这样的解释,他是太子,他可以不来宣府,他也可不巡幸边关,可他偏偏要剑走偏锋,偏偏要以身入局,偏偏要拿宣府作为一颗棋子。
黛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和晏先生说道:“钟知府那边派人将非宣府籍的人看管起来了,我等下派人去瞧瞧。”
这些流动人口,有商人有小贩有僧人有道士,身份复杂,难保里面没有探子。
“好,你也别来城墙,这边危险,有我守着,你放心。”晏先生宽慰黛玉。
“兵卒可还听您指挥?”
晏先生轻笑:“若是掌控不了他们,我就白活这些年了。”
从城楼回来之后,黛玉没去自己府上,直接去了知府府上。
钟知府知道自己在兵事是有所不足,因为便将指挥将士的事交给了晏先生,自己做好后勤辅助的工作,比如调度粮草,筹备兵器。杜氏耳濡目染对这些也都了解。
黛玉到的时候,杜氏正组织人手组装守城的器械,这些器械都是拆分保存,防止有人偷拿偷用,待到用的时候,再组装起来。
见黛玉过来,杜氏忙道:“小心一点,别划伤了。”
黛玉小心翼翼绕过一堆器械,露出好奇的神色。
杜氏笑道:“原本我也不懂这些,如今也是熟了。”
“我听到有战事了,坐卧不安,我家老爷就给我找了些事做,心里反而安定下来了。”杜氏一边让黛玉坐下一边柔声说道。
黛玉看着院子里有条不紊的景象,心里也宽松了几分,问道:“杜姐姐此前经历过大的战事吗?”
杜氏回想一下笑道:“经历过的,不过都没这次严重。”
探子已经打探到了,这次带队的将领是哈兀歹,是鞑靼排名前三的将领,看样子是势必要将宣府纳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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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是哈兀歹率兵前来的时候,晏先生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了,难得的沉默起来,钟知府是个敏锐的人,自然是察觉到了其中不妥之处,便问道:“来的人很棘手吗?”
晏先生微微颔首说道:“这个人原先名声不显,跟着鞑靼可汗的护卫,十年前在狼山之战中一战成名,此人作战风格凶悍,性子也极其残暴,喜欢虐杀战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