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替姜璟整理了一下衣裳,低声说道:“快过去吧。”
姜璟直到夜深才回来。
黛玉迷迷瞪瞪,听到衣裳淅淅索索的声音,侧过身去,喊了一声“阿璟”。
姜璟带着歉意说道:“吵醒你了。”
“我也没太睡着。”黛玉随手拿起小袄披在肩上,靠在床头,问道:“是有什么要事吗?”
姜璟放下帘子,掀起被子,在她身边躺下,说道:“说了宣府的事,太子有意让我管着宣府。”
“怕是有人要不服吧。”
“是,所以太子让我任副总兵,主管军务,民政由钟知府代管。日后,要不要设总兵,就要看我的本事了。”姜璟和黛玉并靠在床头。
黛玉忽然清醒过来,“赵巡抚是要……”
“赵彬在宣府干了不少不法的事,若不是看在他护卫宣府多年,太子定不会放过他。如今,已经网开一面,只要他一人性命。”姜璟冷冷说道。
黛玉想起白日里赵夫人的态度,开口问道:“赵夫人也知道吧。”
“赵彬不少证据还是赵夫人提供的呢,是要断尾求生了。”
黛玉倒吸一口凉气。
姜璟翻身抱住她,嘟囔着,“我困了,快睡吧。”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手还是伸进了黛玉的衣襟里,又是一夜旖旎。
隔了两三日,赵家便报丧,赵彬过世了,就在同一日,京城里任命姜璟为宣府副总兵的圣旨也到了。
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的场景瞬间转移到了姜府。
赵府的丧事更加冷清了,潦潦草草就结束了。
赵家在丧事结束之后,便分了家,赵夫人带着尚未婚配的子女回自己娘家,赵家长子夫妇回了赵家老家,煊赫的赵府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而闵月容得了太后的懿旨,明了身份,成为了太子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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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杜氏一脸难色来找黛玉,她心里暗叹自己老是遇到难题,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太子良娣,若是不上门庆贺吧,显得不恭敬,若是上门庆贺吧,可闵良娣毕竟是赵家的亲眷,而赵家刚刚败落下去了。
黛玉听到杜氏的来意后,和杜氏说道:“这还得看太子的意思。”
“探太子的口风是不是不太好?”杜氏有些犹豫
“我们忠君,忠的是陛下和储君,又不是他们身边人。”黛玉说道,她并不喜闵良娣的为人,但她也明白杜氏的担忧,任谁见了闵良娣,都会认为她一定会得宠的,日后若她跟着水涨船高……那一切皆有可能。
黛玉因此继续说道:“回头我让怀光请示下太子。”
杜氏这才点头,和黛玉嘀咕起来,“若是重视吧,不该送来这里,该在京城待嫁,若是不重视吧,又给了位分。”
“我听说太后的弟弟是江西布政使,闵良娣是他的孙女吗?”黛玉知道杜氏和闵家有关系,故此问道。
杜氏点头说道:“正式他的孙女儿。”
黛玉心里了然,闵家因着闵太后得了不少好处,尝到了走捷径的甜头之后,还会更想尝甜头。
杜氏靠在黛玉身边说道:“我见着闵良娣的容貌,委实有些担心,就怕太子色令智昏。”
黛玉想起之前的过往,有些不确定说道,“太子不像这样的人。”
杜氏忽然想起黛玉刚来宣府时的传言,仔细看了黛玉一眼,闵良娣美则美矣,但是看久了,也就没有初见时候的震撼,但黛玉不同,她仿佛一本有趣的书籍,时不时给人以惊喜,吸引人继续看下去。
她有些想歪了,当初太子连黛玉这样姿容出众的人都没有桥上,或许真是不看脸的人吧。
黛玉不想再讨论太子的私事,问道:“令爱是不是今年出嫁。”
听到黛玉提到这个事情,杜氏脸上又喜又忧的,“定在了九月份,我想着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就带她去江西待嫁。”
“嫁妆可都置办好了吗?可有缺的东西,我来补上。”
杜氏闻言笑起来,“那我先谢谢了,旁的都不缺,我知道你布坊的布比较好,供不应求,想从你这里定一些,除了添作嫁妆,还想着给我娘家亲眷一些,多年不见,也借此热络热络。”
杜氏是出嫁的姑奶奶,按着习俗回娘家是要尊贵一些的,可如今还惦记着采买东西送人拉拢关系,都是为了她的女儿。
黛玉想起贾敏,有些心酸,说道:“姐姐放心,我一定帮您留好的。”随后,顿了顿说道,“我在家里的时候,哪怕是现在,我娘亲都为我事事打算。”
她还从没离开过贾敏那么长时间呢。
杜氏想起自己的女儿若是嫁人了,就像黛玉一样,远隔千里,难以相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时之间,屋里到静悄悄的。
黛玉打起精神说道,“嫁人是喜事,若是令爱嫁不出去,您又该着急了,而且女婿又是您娘家侄子,也不怕被人欺负。”
杜氏笑着说道:“正是这个理,我嫂子是个温和性子,侄子也是能干向学的。”
杜氏想起黛玉的父亲,说道:“已经中了秀才了,是个喜好读书的。”
“那我可等着在他进京赶考的时候拜访我了。”黛玉捂着嘴笑了,她虽然比钟家女儿大不了几岁,但是她与杜氏平辈相交,自然是长了一辈。
杜氏也听出黛玉话里的意思,林海是探花出身,又是内阁阁老,想要拜见他的人如过江之鲫,可黛玉却主动说让人去见她,她是要替人引荐给她父亲的意思。
杜氏忙说道:“一定一定。”
俩人又说了会儿话,杜氏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