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烟被拉着走出学校,直到坐上了车,想起刚刚刘主任吃瘪后的脸色还是会忍不住有点想笑。
她咬着唇,颊畔的梨涡若隐若现。
季匪瞄了她一眼,长眉微挑:“很开心。”
“嗯,我讨厌刘主任。”程见烟想了想,告状:“上次就是他非让我参加教师节晚会。”
她一向是最讨厌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了。
季匪忍不住笑,也跟着同仇敌忾:“嗯,这人真讨厌。”
“季匪,你还记得黄老师么?”程见烟侧头问他:“咱们高中时候的那个班主任。”
“当然记得。”提起这人,季匪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怎么突然提起他?”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你在高三举报他的那件事。”程见烟笑笑:“和今天有点像。”
人这个东西,骨子里的习惯很难改的。
高中的时候,季匪就曾经有有保存证据向教育局举报黄泽的‘壮举’,举报信写的比考试作文还好,条理清晰,证据确凿——还附上了一沓黄泽动手动脚猥亵学校女生的照片。
程见烟很讨厌黄老师,从刚分班的时候就是,原因也是因为不小心瞧见过黄泽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癖好,那就是习惯对学校里的女生进行性骚扰。
当然,他做的隐蔽,都是挑那种家在外县的住宿生,性格也都是闷声不坑的。
程见烟会知道,还是因为她周末的时候帮着一个住校的女同学整理板报,想去办公室找值班的黄泽问问意见,结果不小心撞见了他抓着另外一个女同学的手臂,暧昧的摩挲。
一个中年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未成年女孩儿做这样的动作?
她根本不相信是什么‘意外’,从那个时候起,程见烟就知道黄泽还算稳重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什么败类的内心世界了。
可是,程见烟没有直接捅破一切的勇气。
她知道在证据不确凿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相信她的,过于冲动,结果只会是害了自己。
程见烟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拿出当时仅有拍照和打电话两种功能的破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后来,她有意识的拍了不少这样的照片。
直到升入高三,程见烟才发现季匪也在偷偷调查这件事。
他们都挺讶异对方有这么一颗‘侦探心’,四目相对,莫名有种十分默契的情绪划过心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但季匪阐述的理由很简单粗暴:“我爸妈找了这姓黄的来看着我,老子也得找点他的把柄才成。”
结果一找,反而找出了一些潜在的犯罪分子的证据。
后来,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由季匪向教育局写了那封举报信,顺便装上那些他和程见烟一起拍下的证据。
学生实名制举报老师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但同样,一旦实施就能引起教育局那边足够的证据。
一时之间,黄泽这件事成了锦夕的丑闻,季匪也被指指点点的中心人物。
程见烟没有那种站在人群中间被议论的勇气,因此只能让季匪一个人出面。
为此,她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
听她提起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季匪略有些不自在地抬了抬唇角。
“什么正义英雄……”他不想居功,含糊道:“我纯粹是为了报复姓黄的。”
程见烟笑笑,没有强迫他非要承认什么。
反正季匪在某些时候,也是有些别扭的。
只是在她心里,觉得人类最珍贵的品质就是勇敢和正义感,而二者都有的季匪,仿佛天生就是吃‘人民守卫者’这碗饭的。
和周启玄约在学校附近的餐馆,程见烟提前和他打过招呼,说要带着自己的先生一起了解情况,所以见到季匪后,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惊讶情绪。
笑着问候过后,便说起正事:“昨天就已经立案了,第一次开庭的时间在十天后。”
季匪听后,很直接地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判无期么?”
他这个要求另在场其他两个人都是一愣。
“季先生,累犯虽然判刑会更重一些,但是……”周启玄看了一眼程见烟,实话实说:“程小姐做过伤情鉴定,其实伤的并不算重。”
“就算是累犯,法律上会严惩,但尽最大努力争取,估计也就五年左右的时间。”
五年?这惩罚算个屁。
季匪听后,侧头看着程见烟,认真问:“我们需不需要换个律师?”
周启玄:“……”
他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季先生,请您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平!”周启玄愤愤道:“等您在京北的律师事务所找了一圈,会发现我能争取到的判刑时长会是最高的!”
“换成一般人,未必能对付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