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迎着风雪匆匆而来,脱下大氅待一身冷意消融以后,才来到雪晴身边,握住她的小手,一脸激动。
自从世兰的孩子没有了以后,宫中除了温宜以外,再没有别的嫔妃有孕,他以为,是上苍在惩罚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雪晴身怀有孕一事,是否是上天愿意原谅他的证明?
“卫太医说,胎像还不稳妥,待半个月以后再诊一次脉确认一二。”雪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红着脸捶了捶皇帝的手臂低声恼怒,“都怪你!”
“雪儿貌美如花,又善解人意,朕一时之间难以自持,是朕不好!雪儿别恼,卫临可有说需要忌讳的?”皇帝看着她绝美容颜上绽放的那一抹温婉笑容,这一刻他深深爱上了这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
那夜。。。是继雪儿搬出养心殿以后,病体好转以后的头一回,没想到这就有了!皇帝越想,心中越喜不自胜。
雪晴靠到皇帝怀里,想了想,说:“臣妾体弱,受不得寒,需要保暖!”
“这个简单,有朕在,必不会让你冻着,除夕夜宴设在重华宫,来回路上雪天路滑,朕让人在钟粹宫摆一桌席面,到时候雪儿便安心在钟粹宫里过除夕,可好?”
雪晴仗肚撒娇:“为了皇上,为了孩子,雪儿会乖乖待在钟粹宫的,只是初一、十五的时候,皇上归皇后娘娘管,这除夕之夜,您说~您今晚去哪儿?”
“待会朕早些回来陪你,行了吧?”
雪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
重华宫夜宴,在丝竹管弦之声与配合着尽情盛放的舞蹈推动下,整个宴会热闹的气氛被推到了最热,皇帝与皇后推杯换盏,又与兴致盎然的华妃举杯,各家王爷福晋交头接耳,恭贺除夕,
此时,皇后看着高位嫔妃席面上,端妃与荣嫔两个的席面空着,甚是诧异,端妃久病不愈不能见人,她不奇怪,
可是荣嫔。。。
早些时候,皇上还去钟粹宫留宿过,按理说,能侍寝就意味着病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今日却不见人影了?又见皇帝脸上明晃晃的笑意,
皇后借着敬酒问:“皇上今天格外高兴啊!”
“今日除夕团圆夜,朕确实高兴,这一来,午后传来了捷报,年羹尧平定了青海罗卜藏丹津之乱,收获其人畜部众,真是好一个年羹尧,好一个年大将军!”
“恭喜皇上,皇上万安了~”
“你哥哥,很好!”
华妃听着皇上的夸赞,一张芙蓉脸上喜不自胜,与皇帝相互敬酒,皇后一脸笑意地看着皇上与华妃两个笑得开怀,转念一想,这第一喜是年羹尧平定罗卜藏丹津之乱。。。
“皇上,这第二喜是什么呢?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伙乐一乐?”
华妃听着皇后插话,笑容微微一僵,而后又笑着给皇帝敬了一杯酒:“是呀,皇上,这第二喜,说出来也好让咱们也乐一乐~”
“这第二喜,可不就是年羹尧在前朝效力,华妃在后宫尽心侍奉,兄妹俩相得益彰嘛!朕能得年家兄妹,可谓是如虎添翼啊!华妃,与朕干了这杯!”
“是~”
皇上这时候回想起雪晴说过的话,笑着打哈哈,华妃听着娇羞不已,与皇帝敬了几杯。席面上载歌载舞,轻纱漫舞中,窈窕身姿若隐若现,席上的宾客相互祝酒,热闹非凡,
皇帝却是无心欣赏,席面上没有他想要见的人,更没有他想要怀念的,
饶是富察贵人一曲古筝弹得情意绵绵,也难让皇帝动容,反而让他平添了三分烦闷,猛然饮下一杯浊酒。
不经意间,皇帝看到了旁边装饰的瓶子里装着鲜艳美丽的红梅,他不由得想起了来时经过倚梅园,隐隐约约瞧见那长在雪地里的怒放的红梅爬上墙头。
那年纯元身穿一袭红衣,在雪地里翩翩起舞,宛如一束柔和的月光,照耀在了他的心里,尽管前路迷茫,但他的心是越敞亮起来,
如今。。。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她了。
思念在疯涨,对雪晴的爱恋如美酒一般,时间久了越醇厚,心中对雪晴的爱意与曾经那段刻骨铭心仿佛在强烈对撞,
该是愧疚!
他本该爱着纯元,一直爱着,如今却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另一个女子,从此眼里心里,都是她,喜欢她的眉、她的笑、她的喜怒哀乐,即便是落泪,他也爱极了。
这样的感觉他让他矛盾极了,不知要如何宣之于口,也没必要说出来,
旁边的一切热闹似乎与他无关,清冷孤寂才是他的本色,即便坐上了龙椅,他仍然觉得自己是荒原上的孤狼,站在高处,独自清醒。
或许,他该去雪地上走走,好好清醒一番,去去心中郁郁。
“宫中的梅花可开了?”
“凌霜而开。”
“既凌霜而开,又怎可辜负,朕出去走走。”
“皇上,这天寒地冻的,您。。。”
“不必多言,你在这照看着吧。”
“是。”
皇帝看了一眼旁边醉醺醺的华妃,又阻止旁边想要跟着的众人,径直走了出去,若当真是心有灵犀,上天注定的缘分,他一定会见到想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