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无意识在加快。
顾夕翎睁眼的刹那,就撞上贺知澜侧头,晦暗不明的目光。
他的脸,半边在明,半边在暗,浓烈的酒味都像被风灼烧凛冽,将她裹挟。
顾夕翎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张了张唇,却意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软软的:“哥哥。”
“哥哥?”今晚听到这话,贺知澜真是颇有一番心境。
他笑着低了低头,意味不明地问:“除了哥哥呢?”
“什么?”顾夕翎不懂。
只见贺知澜抬头,被风灼烫的眼就多了不可言说的迷离,他盯着她,深邃又蛊惑。
“顾夕翎。”他泛着哑的嗓音忽然喊她。
就在顾夕翎想要说什么时,贺知澜突然毫无预兆伸手,他烫人的掌心稳准地扣住她后颈,指腹似有若无地在她耳边摩挲。
逼近的距离,顾夕翎一下就忘了呼吸。
时间,都在当下,失控无尽地放慢,再放慢。
整个车内,除了他的味道,还是他的味道。
顾夕翎慌了,她知道他醉了,但她太怕被看穿,所以眼睛下意识想躲避。
可贺知澜追着她,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要将她烫穿。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有了扪心自问的想法。
除了哥哥呢。
我还算什么。
顾夕翎被他锢得有点儿怕,习惯性想躲,但还是躲进了他掌间。
她眼睛涩,无端的涩,她低头,生怕自己难堪,“哥哥”
她尝试着喊:“贺知澜。”
嗓音太低了,低到贺知澜几乎以为这是幻觉。
就像击中心扉,骤疼,贺知澜愣住,理智骤回。
可手还缠绕在她丝间,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身上的清浅就像钩子,钩着他原先平静的心跳倏然震荡,而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加快。
有一瞬间,贺知澜像是入了迷。
却也是那加剧的心跳,在他盯着她那清澈眼眸的刹那,还是把他久藏至今的顽劣和不堪彰显到了极致。
他在干什么?
他现在在干什么?
无以复加的懊恼弥漫而上。
贺知澜刚想抽手,顾夕翎却忽地抬头。
少女温和地笑了下,随后像是哄喝醉的他一般,她拘谨在裙边的手慢慢扶上他手臂,怯懦还是没什么勇气地将他手腕牵住。
贺知澜稍一松力,顾夕翎就顺势牵住他。
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也搭在她柔软的裙边。
戾气全无,只听温柔的她轻轻笑说:“嗯,贺知澜,我在的。”
“我在这儿的。”
“我们现在回家好么?”她哄着他说。
闻言,贺知澜的心一下撞进谷底,狼狈不堪。
四目对视的沉寂。
许久,他勉强笑了下,又停顿几秒,还是抬手,像以往一样轻抚了下她脑袋,珍惜如至。
只是嗓音低沉的无力,他眉眼低垂,哑然道:“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