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对话简直是忽然解开了真相的残忍面纱,某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半残废的事实。
“不是,那我以前在家里好像什么作用都没有啊。”
饭我不做,水电气我不管,卫生用不着我打扫……
连吹头发染头发这种事都有人帮我干。
燕鸣山似乎笑了声,到茶几前,满上杯水,递到我嘴边。
“有啊,挺重要的作用。”
我抱着水杯一口口喝着,杯沿缝隙间我瞄着燕鸣山的神色。
他伸手,勾了勾我下巴。
“你在这里呆着,什么也不做,就能让我心情很好。”
我拿开杯子,笑着看他道:“那我不走啦?让你一直开心?”
燕鸣山神色依旧淡然,只是语气隐隐多了几分压迫感,勾着我下巴的手轻合,便从挑逗的姿势转成了控制。
“可以。”
我立刻蔫了下去,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坐直身体,句句刚正。
“我说说玩儿的不能当真!”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来回晃了晃,有惩罚的意味在。
“所以别随便许不打算做到的承诺。它很重要,你自己说的。”
我举双手双脚投降,顺从地被他推进屋里换下衣服准备洗澡。
推开卧室的门,才发现卧室同从前不太一样。
我还在巴黎时,燕鸣山便说过把西苑的房间改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我没想到他说改就改,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睡在我喜欢的暖色的屋子里。
仔细看看,整个房子其实有不少变化。
卧室的装修变了,客厅的布局也不似从前。
客厅中心的鸟笼子撤掉,一楼露台外的花园花也都在没人照料下枯死。
然而这一切,没给我带来什么陌生感。
或许是因为,让我熟悉以产生归宿感的那些东西都还在,被燕鸣山执拗又变态的保留为原样,不肯易更分毫。
床头柜上的杂志画报还在。那是我每夜入睡前一定要翻看两眼的睡前读物。
我总是忘记穿鞋,光脚乱走,于是在最有可能发现鞋子消失的地方干脆放上了一双备用。我探头向床下看,发现它还好好地呆在那里。
衣柜里还有我的衣服,我和他的贴身衣物还放在一起。
我如此清楚无论是我们的关系,还是我们的相处模式都早已随着时间变得不复从前。
然而回到这里,一切却又都自然地像是丢失了许久的拼图重新嵌合,轻而易举地就能再现往日的模样。
我熟练地拉开抽屉,翻出下层的一身睡衣,抱着往浴室走。
“我去洗澡。”我探了个身,冲正在客厅打电话的人小声道。
燕鸣山冲我点了点头,指了指沙发,示意会坐着等我。
我弯了弯眼,觉得洗澡的劲都要足上不少。
我只进去冲了个凉,便急冲冲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