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或持武器或持工具,十分统一,其中有位瘦小的成员还抱着一盏马灯。
他们背后的背包和布袋看上去也没装多少东西,完全可以将手上的东西放进去,这样更省力。
“太阳还没落山呢,为什么要把马灯拿出来……就不能挂在背包上?能塞进去的。”
“就算不想弄脏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
萤火突然咦了一声,找到了问题所在,根据老头子的言传身教,她理清了思路。
“原来如此,把收获平均装进背包里,分摊给每一个人,这样从外面看上去就是外出一天什么都没找到,减小被别人盯上的概率。”
“手里拿着的武器也宣告他们不好惹,呵,挺聪明的。”
马车继续行走着,没过多久她们就来到了贪鳄城,来到了这座文明残渣的脚下。
首先映入萤火眼帘的,是由发霉的木料,肮脏的布匹和破旧的瓦砾搭建而成的低矮棚窝,就像密集的水泡一样挤在一起,从道路两侧延伸出去。
浆洗过的衣物十分随意地摊开晾在棚窝的顶上,污水和粪便混杂在一起,流过每一户人家,在低凹处形成了一个个水洼。
吆喝声四起,人头涌动之间,几个商贩或蹲或站,接待拾荒归来的人们,用最简单的方式换取彼此所需的物资。
脏,乱,差,这是萤火对这片贫民窟最大的印象,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没有爆发瘟疫,没有神灵庇佑她是不信的。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百分之百都是拾荒者,但凡条件好一点的,都不会选择在这里生活。
“这里以前有这么差的吗?”呆呆地看着这幅景象的萤火忍不住发问。
“小姐,您不知道,这些都是从别的聚集地过来的。”身旁的车夫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毁灭季快来了,有些村落没办法抵挡那些狂躁的魔物,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寻求庇护,历年都是这样的。”
“城里的贵族就不管管?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萤火边叹气边摇头,不知怎的,她的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这里至少有上万的人口,万一爆发瘟疫,传到城里去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老爷们原本是管的,可是每年过来的难民都在增加,他们不服管教,到处抢劫偷窃,有的干脆就住在这里了,人数越积越多,所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道路开始变得平整,要是萤火站起来的话,就能直接看到贪鳄城的正门。
这里的环境比刚才要好出不少,房屋都是在废墟的基础上建立的,不够美观,但胜在结实。
站岗的民兵和巡逻队在四处走动,他们统一穿着红黑制服,拿着同种型号的枪支,看上去有模有样。
门口还有不少做完了买卖,相互交谈,吹嘘着自已又赚了多少多少的商队,以及站在一边,等待搬运活计的贫民们。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般有三条路能选,要么承担一定的风险外出拾荒,要么进田进厂当苦力。
最后一条路就是整天围在城门口,接一些零零散散的活儿,万一被哪些大人物看上了,改变整个家庭生活,乃至命运的机会可就塞进口袋里了。
虽然大多数都是当炮灰的命。
随着马蹄富有节奏的蹄声,路旁的人们都注意到了新来的客人,纷纷扭头观望。
这两辆残破的马车一前一后,摇摇晃晃地驶来,车厢损毁大半,视力稍微好一点的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车厢里面的情况,他们丝毫不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垮掉。
接近正门,马车停止,萤火提着两个大号手提箱从车上跳下,朝拉尔斯招了招手,在高帮短靴发出的咯噔声中,直径走向远处的办公处。
“这位小姐,请问你们遭遇了什么?搞成了这幅样子。”有人压不住内心的好奇,朝萤火开口询问。
瞥了一眼发问的路人,萤火放下一只手提箱,指着车上戴着眼罩的男子道:“问他去,他什么都知道。”
说完,她又提起手提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在她帮拉尔斯处理伤口的面子上,他会帮萤火保守秘密的。
她们是从收藏家手里逃出来了没错,但不知道卡布还活着没有。
“马车里还保留了一些货物呢,那可都是我保下的,总归还是值几个钱,嗯,要是卡布还活着,就找个机会再讹他一笔……给拉尔斯用的药剂也得算上。”
带着友好的想法,萤火挤入前方推搡的人群,无视想要帮她搬运行李的好心人,越过一些不太老实的手,挤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