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想也不想,从背后抱住萤火,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欣喜答应。
萤火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转头看向诺尔贝托,又瞬间收敛了起来,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还不带路?”
……
贪鳄城贫民窟,北区。
深红的薄纱自天空垂下,笼罩了眼前所见的一切,萤火走在街头,上瞟视线,望了眼高空的红月。
它依旧呆在一个“侧东”的位置,不曾移动,不曾变化,安静,温柔,恬美,以及让人感到无法言说的心悸和恐惧。
在毁灭季,人们几乎很难找到关于时间的参照物,这也使得街道上,无论哪一个时间点都能看到商贩,还有消费金镑的行人。
如果非要在数量上进行季节的前后对比,萤火觉得和掺没掺杂树皮的谷物饼一样,看着没什么区别,一口咬下去才会察觉到不对劲。
收回视线,萤火扭头看向在跟路人推销圆顶硬礼帽的凤华,眼皮不自觉地跳动,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扯回身边。
“哎哎哎!干什么呢,小梅希,我看着都要卖出去了,他出3个半先令!”
凤华不解地回头,边整理衣袖,边嘟囔着嘴吐槽。
萤火无奈摇摇头,说道:“别卖了,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她抬手指向街道的另一头,一栋两层楼的都铎式红砖建筑,朝身旁的诺尔贝托确认道:“是那里吗?”
诺尔贝托肯定地回答,嗓音不大不小地说道:“没错,大人,这就是我向您说过的酒吧。”
萤火不再理会,伸手拍了拍凤华装有手枪的口袋,朝她眨眼暗示。
碧绿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点头示意自已明白了。
随后,萤火扭曲了两人周身的光线,伪装成诺尔贝托的老大格伦西曼和另一名成员,顺带消除了他的枪伤,与他并肩行走。
推门进入,酒吧内部一片昏暗,布局简单,仅用金属管道连接的煤气灯和零星的油灯照明,墙壁的一角设有壁炉,不过并未点燃。
浓郁的酒精味和喧闹混杂让萤火没有丝毫意外,酒吧内的酒客们大多穿着脏兮兮的背带裤,工厂服装,夹克衬衫,他们聚集在带有污渍的餐桌前,对杯畅饮。
不过这家酒吧看起来不只是服务底层阶级,萤火还看到了布置了三张干净桌椅,有多色瓷砖作装饰的,所谓的“贵宾区”。
随意扫了几眼,伪装成格伦西曼的萤火带着两人走向二楼,直奔办公室。
越过吧台时,留有八字胡的酒保还在调配酒水,他看到了自已的老板格伦西曼,点头示意,轻声问好:“老板好。”
萤火瞟了眼,瞳孔闪过华彩,暗中记下了他的相貌特征,简单点头回应,匆匆踏上旋转楼梯。
二楼的过道灯火通明,两侧墙壁的黄铜烛台和头顶的煤气灯散发着夹杂温暖的光亮。
上面的房间多半都是棋牌室与赌场的结合,半掩的房门内,萤火观察到两个背影,骰子在不停碰撞甩动,桌旁放着各色筹码。
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诺尔贝托的指引下,萤火顺利进入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格伦西曼的办公室。
“大人。”诺尔贝托打开房门,让出一个身位,供萤火和凤华通过,态度谦卑。
办公室内的装饰稍微有些克制,除了传统的凸窗,单独的壁炉,花窗帘之外,只有两个红漆三层橱柜,一个靠在角落的金属保险柜,一张类似梳妆台的办公桌,两张软皮沙发。
“你答应我的东西呢?”萤火解除了伪装,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左脚叠搭在右脚上,傲慢架势十足。
毕竟,从名义上这里很快就要属于自已了。
“都在这里。”诺尔贝托来到与他差不多高的金属保险柜前。“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保险柜的密码。”
“你是在消遣我?”萤火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她的目光放在窗外,手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白左轮。
诺尔贝托脸色微僵,连忙摆手说道:“请您听我说完,我只是想提醒您,这个保险柜可能用不了了,但房契一类的没有装在里面。”
说完,他顾不上是否会崩裂左肩的伤口,双手用力挪动一人高的金属保险柜。
一阵沉闷的响动过后,诺尔贝托成功地挪开了一角,露出保险柜的后背,那里还额外镶嵌有一个小匣子。
拧动开关装置,他抹了把冷汗,松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了里面所有的白纸文件,双手奉送到了萤火面前。
“酒吧的房契,员工们的劳动合同,还有其他的一些财务账单,全都在这里了。”
"嗯。
"萤火接过,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随口说道:“其他人呢,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尽量把所有方面都介绍一下,具体点。”
“好的。”诺尔贝托低眉敛目,斟酌着组织语言,好半天,才开口说道:
“我们是由老大格伦西曼组织建立的黑帮党派,灰鼠党,算上酒吧内的员工,一共十八个人……就是您刚才看到的有一部分人,这条街和隔壁的半条街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平时就是向商贩收保护费……做酒水生意……”
怎么还能有半条街的……
“我们和多家酿酒厂均有合作往来,从他们那里购买酒水再贩卖,赚取差价,同时也提供一些娱乐服务。”
说到这里,他看着还在低头翻阅文件的少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我们……我们还购买了三个奴隶女郎……为……为客人提供一些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