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蹙眉,眼泪仍止不住地流,“如今这事儿闹的人尽皆知,老爷发怒,要对小姐行家法。小姐性子刚烈,断不会轻易低头服软,今儿的这顿板子,定是躲不过去了。”
碎玉言罢,手指拽在扶楹衣袖,接着道,“我家小姐与您素日交好,奴婢寻您来,也是为了让您劝劝小姐,小姐若能服个软,老爷又怎会真心下狠手。”
了了,碎玉嗓音哽咽,自家小姐何时受过这番委屈。
那卫家好生无理,全然不提自身有错,反而先发制人,寻人污蔑小姐与旁人有染。
她呸,欺负人还要找个妥当些的理由呢。
不过,即便最后事情解决了,小姐清誉也定会受影响,这般想着,碎玉便愈发难受。
马车行的极快,不过一刻钟,便于周府门口停下。前门小厮赶忙去通报,得了许可,扶楹才进去。
一眼瞧去,周嫣然正跪在地上。
因着挨了巴掌,面上通红,瞧见扶楹,周嫣然忍着委屈,直起身,不忘对她笑,半嗔道,“你今儿来的不巧了,竟撞见我这副模样。”
扶楹对长辈行了礼,拉着嫣然起来。嫣然跪的久了,本就失了力气,被扶楹与碎玉搀着,膝盖酸痛。
“夜夜与那痴心妇同房厮磨。”
周父虽心知这事怨不得嫣然,但女儿到底是性子太倔,一句软和话也不曾说,这才生了气。
见扶楹来了,周父闷声不吭,半晌,方拂了手,让碎玉把人送回房间去。
路上见扶楹不语,周嫣然就知好友生气了,待安坐于案桌前,她直起身,半开玩笑,道,“你再晚些来,说不定还能瞧见我被打板子呢。”
听了这话,扶楹愈发心疼嫣然。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她岂不知嫣然的性子。
周嫣然生来是贵女,面容娇美不说,单拎出品行来,也是最最好的,用“光风霁月”四字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旁人或许不知,但扶楹了然。
每月初一,嫣然总会到街上施粥,遇上贫苦百姓,能帮忙也绝不会推辞。近期,因着好友办女子学堂,她便二话不说,拉着庶妹参与,帮着扶楹拉拢贵女,了了,连年初存下的银子也尽数捐了。
这样一个女子,不会困于后院,也不应困于后院。
扶楹懂得她的傲骨与侠义,叹了气,问了句,“出了这档子事儿,姐姐打算如何解决?”
提起这事,周嫣然好不生气,“原以为卫仲虽蠢了些,品行端正,日后搭伙过生也罢了。谁知,我还未过门呢,他家那个表小姐就气急跳脚了,竟反污蔑我与旁人有染?我呸,他们也太不要脸面了些。”
面上染了恼意,火气压不下去。
周嫣然唤碎玉,交代,“沏壶凉茶来。”待痛快地饮了一杯,才罢手,言,“也不算大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个情字,我自己解决了便是。你可莫来趟这浑水。”
扶楹与裴家公子婚事将近,自己被污蔑造谣便罢了,若因此牵扯到好友,怕是把卫仲活剥,也难解心头气。
这般想着,周嫣然不免再问,“记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