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见他眼风扫过,再看一眼,就是高高大大的背影提着个小巧的竹篮子远去,实在别扭的紧。
“活腻了?敢拦大娘子要的人?”
墨言睨了跪着的小厮一眼,素日里一贯温和的他,此时也有几分似傅恣般的冷酷。
春去夏来,纪如笺院里除了廊下移栽了几株朱蕉外,其他皆是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绿。
傅恣拎着竹篮径直走了进去,纪如笺有过吩咐,他来是不必通传的。
“都尉来了。”
阿樱端着壶杯从茶房里走了出来,正遇上傅恣,道:
“大娘子在后院夹道里乘凉呢。”
“院里的朱蕉倒好,这心思不错。”
傅恣跟着阿樱拐过后院,瞧见纪如笺在竹躺椅上倚着,微风打面,叫人略解了几分暑热。
他再走几步,却瞧见了二娘子林氏也在旁坐着,一见他就送上个笑来。
傅恣就住了口,脸上那点松快也不见了,但也不失恭敬的行了个常礼,“二嫂也在。”
“是江小娘给我移来的,她铺子后头的荒园里长了好些芭蕉,今岁春雨后,不知怎的长了几株朱色的出来,特给我移来的。”
林氏在这陪着说了好久的话,纪如笺也没说过几个长句。
她还是微微笑着,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念儿午觉该醒了。”
纪如笺也不虚留她,点了点头,就指着傅恣的竹篮子问:“这什么?”
傅恣看了看手上篮子,说话就带了几分燥。
“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给送来的吃食。”
林氏已经走出了夹道,闻言脚步一顿,还是如没听见般继续走了。
能一个字说话,绝不两个字说话的小叔,在纪如笺跟前果然是不一样些。
等走出纪如笺院子后,林氏无声的冷笑了一下道: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还是叔嫂呢。也不知道避忌。”
“就是。”心腹阿枝马上就附和了一句。
此时,纪如笺已经吃上乌饭团了,吃得眉眼弯弯,心情甚好。
阿樱算算离午饭过后还不到两个时辰,她也不再劝了,只让小厨房上山楂汤来。
“吃呀。”纪如笺招呼傅恣。“你说话怎么像是醋着江小娘一般。”
傅恣看看她手里乌漆嘛黑的一团,皱眉道:“我才不吃。”
傅恣的眉头一皱,旁人都要吓得变色噤声,纪如笺却拿他当个别扭小孩看待,拿着饭团往他嘴里戳。
“你可喜欢吃这个了!”
纪如笺很笃定的说,就跟傅恣从前吃过似的。
傅恣嘴角已经沾了些黏米,没办法拿来咬了一口。
乌饭的颜色由南烛叶浸染而成,米粒微长又圆润,入口绵密饱满,颗粒分明。
傅恣只觉有股淡然清新气息在口中荡漾,丝丝入扣,在口中荡漾开来,随即又有桂花香气鲜明,甜味覆盖舌尖,一时间竟有些沉醉了。
“这桂花!?”傅恣像是从一个熟悉的美梦中蓦地惊醒。
纪如笺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道:
“桂花倒是无妨的。我特与江小娘说了,她才做了来的。”
纪如笺不喜花香这毛病也不知是怎么落下的,傅恣只知她格外厌恶玫瑰、蔷薇、月季一类的花,尤其是红粉颜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