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袁钏的凶手一直都没有捉到,秋后来了一位提点刑狱司,提了案子卷宗,又重新审查了证人疑犯,可是听说进展不多。
因为何清水是接触案子的第一人,这几日又需得随传随到,阿藤已经很多天没在白日的时候见过他了。
后来府衙和菜市口又张贴了榜子,说是若有人知晓那案子线索,悬赏五十两至百两不等。
板子也逼不成,这是要用蜜枣来引了。
何清水难得来淮月这里吃一顿踏实饭,一开吃就停不下来了。
白切羊肉码得齐齐整整,白粉两半色,稍稍点一点酱汁,然后将一整块塞入口中。
膘得刚好可以入口即溶,又不至于油腻,瘦得部分一抿就成了肉丝,吃得毫不费力,半点羊骚味都没有,满是羊肉的鲜与柔。
“给我烫点黄酒来,我吃完饭就着羊肉喝一盅。”何清水这叫一个美。
芋头饭里是粉绵的芋头,干贝和干虾仁用油煸香,干菇泡切丁,一道与米饭同焖煮,何清水已经在吃第二碗了。
再配上酥炸小银鱼、豆腐蛤蜊汤,吃得他身心都归位了,何清水也有了心思同她们也说一说案子的进展。
榜子贴了没两日,还真有一线索,有人说在狮子口夜市上见过一个唱鼓词的盲女,似乎和那个悦食楼里卖唱的女娘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唉!”阿葡手一晃,将半碗浓白的汤洒到了何清水身上。
何清水连忙起身,他反正也吃得热了,索性脱了外衫,他里头还穿得齐整,并不失礼。
阿葡还呆呆愣愣的,何清水以为自己吓着了她了,就缓和了声音道:“没事,我不必你伺候,去伺候你家娘子吧。”
阿葡没动弹,何清水一直觉得这丫头有点傻气,却见淮月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何清水与阿藤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道:“怎么了?撒了碗汤两人都傻了?”
淮月搁下筷子,迟疑道:“清水哥,我们可能见过这个唱鼓词的盲女。”
何清水严肃起来,道:“细细说。”
淮月就把关于那个盲女的一点印象都说了,何清水皱起眉头,道:“可能真是同一人。”
阿藤不解道:“可不是说她眼睛上有白翳吗?那卖唱女不是有一双媚滴滴的眼睛吗?”
悦食楼的伙计印象最深就是她的这双眼睛了,秋水剪瞳,眼波流转。
何清水道:“这简单,那些跑江湖的有的是法子弄出来。”
“也许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用白翳蒙了眼眸。这不就掩盖了她容貌最具特色的地方吗?”
“灯下黑。我真是蠢!”
何清水懊恼的闭了闭眼,“那日除了你一船人,所有年轻的女娘除却那些肯定与画像出入过大的以外,其他都被留下来,一一让悦食楼的伙计认过了才放走的。他们肯定是一看她眼有白翳,对了对画像就放走了!”
淮月又提到她身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男人,何清水略沉吟片刻,道:
“这便更对了,那卖唱女身边原就跟了个弹琴的琴师,后来,咳咳,琴师被袁知州赶走了,早就不见踪迹了。”
在场几个都是女娘,脸上登时露出各色的鄙夷神情来,只差没说死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