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娘子说自己命苦,不如成全了娘子你。她还有些话没写在信里,说是袁家人打探了知州大人的喜好,娘子若是依着大人的喜好办事,一定会事半功倍。”
“呵。”高丽不屑的轻哼,过了片刻却道:“那我后日去看看她吧。”
话到这也就说完了,淮月听得糊里糊涂,但又似乎是听明白了。
她与阿珠悄悄拐了个弯,从高家的偏门走了出去。
细张歪在马车上打盹,他还算警醒,一听见脚步声就醒了过来,道:“娘子,你好了?”
淮月点点头,道:“家去吧。明一早再送我去一趟傅家。”
家中,如今正忙。
冯嫂子把冯伯和岑山都指使的团团转,见细张回来了,赶紧将他也抓来做苦工。
洗缸,抹盐,埋石。
这是要做咸齑,淮月听说,临江那地也叫做腌菜、盐菜或者菜咸,总之是一样的东西。用大量的咸盐把菜存住好过冬。
“庄子上刚送来的菜,瞧着水灵,打过秋霜的,应该也甜,我晚间给娘子炒一碟吧?”
冯嫂见淮月又去瞄廊下的几个酒坛子,就道:“是庄子上酿的生甘酒,娘子热了再喝吧。”
“生甘酒热了还有什么趣?”淮月掀开草编的坛盖,闻到一股芳香清冽的酒味。
阿荔和阿珠对视一眼,赶紧道:“娘子晚膳不是要吃蟹黄面吗?我拆蟹都拆了一下午了,吃蟹总得配黄酒吧?”
淮月想想觉得也是,阿珠尽量不动唇,悄声对阿荔道:“热酒的时候多搁点姜丝。”
“不要姜丝。”淮月从酒坛边站起身来,无奈笑道:“那就打个蛋酒,放点红糖吧。”
‘呀呀呀’,江家后院墙外的大树上飞起几只老鸦。
淮月盯着看了会,阿珠以为她是觉得老鸦不祥,叫声难听,让人不喜,就道:“娘子,咱们先进去梳洗一下,让冯嫂传膳吧。”
淮月收回目光,颔淡笑。
金秋十月,该是吃雄螃蟹白膏的时候,但淮月还是偏爱那一口黄油,肥得像橘瓤,黄得像咸蛋流黄。
金膏浓腻,淋上一点醋,鲜香没边了。
蟹肉也好吃,一丝丝的,鲜中带甜,裹缠着爽弹不黏腻的细面,这两者彼此清清爽爽的,却又和谐融洽。
淮月勾勾手,阿珠俯身过去。
听罢她的吩咐,阿珠一脸困惑的走到院子里,对着那棵安了老鸦巢的大树喊道:“娘子问,吃不吃蟹黄面?”
话音毕,树随风动,风声如涛。
阿珠惊喜的看着从树上飞下来的傅恣,道:“都尉,你躲上面干嘛?”
她觑了淮月一眼,难得指摘傅恣一句,道:“这可非君子所为。”
“梁上君子,也是君子嘛。”
傅恣正往屋里走去,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语,脚步一顿,见淮月瞥他,他又尴尬的站在屋门口。
阿珠去厨房再给傅恣传一碗面,这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淮月不说话,傅恣也不说话。
半晌,阿珠都回来了,这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淮月恼怒道:“你这人是有什么毛病!”
阿珠搁下酒和小菜,赶紧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