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出花厅,装腔作势地惊呼:“天呐,温酒,你疯了吗?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她带下去!我怎么就教养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啊?”
御史府的婆子上前,就要将“温酒”拖下去。
一转身,却瞬间呆愣住了。
温酒抱肩站在身后,气定神闲地望着与自己装扮得一模一样的冒牌货,笑吟吟地道:
“这恭王府的人第一次见我,认错了尚且有情可原,怎么后母竟然连自家女儿都不认识了?她与我很像吗?”
大家这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来回打量比较,这冒牌货的确与温酒颇为相似,又是一模一样的装扮,但容貌上的差别,还是显而易见的。
熟悉之人怎么可能认错?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有两个温大小姐?
沈氏面色一变:“真是老眼昏花了,情急之下竟然没能辨别出来。这是谁在跟我们开玩笑啊?”
“玩笑?后母觉得此事很可笑吗?”
温酒面色微沉,带着凛然之色:“今日多亏女儿没有被你们灌醉,及时出现在这里,否则就连我自己只怕都要以为,是醉酒失态呢。传扬出去,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氏讪讪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收场。
温酒直接上前,一把掐住那冒牌货的脖子:“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否则,我立即将你送官!”
这冒牌货立即痛快招认:“小姐饶命啊,我就是一个戏子,以易容之术和口技在戏楼混饭,昨日收了夫人小姐钱财,帮着演一出戏而已。”
顾弦之闻声而至,满脸惊愕,怒声打断她的话:“胡说八道!温梨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戏子吓得变了声,哆嗦着抬手一指旁边婆子:
“小女不敢说谎,适才就是这位嬷嬷将我带进府里来的,让我换下丫鬟衣服,扮成这位小姐模样。
她还说,只需要在众位贵人跟前亮个相,做出各种下作不堪的行径,就将我带离王府,并且白得一百两银子。您若不信,就问这位嬷嬷。”
顾弦之愣怔住了。
温梨的计谋,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里,温酒与仇先生私通之事。
当时自己捉奸在床,顿时怒冲冠,就要上前手刃奸夫。
温梨死死地拽住自己,劝说自己冷静。正在厮混的两人便趁机跳窗落荒而逃。
自己挣脱开温梨之后,一路追到书房,温酒与仇先生正坐在一处,装模作样地查看水运地图。
面对义愤填膺的自己,温酒指天誓,当时床帐之内私通的另有其人。
可守在书房外的小厮却一口咬定,两人是刚刚衣衫不整地逃回到书房。
所以自己十分笃定地相信,温酒不守妇道,与仇先生早有私情。
今日的事情,令他顿时生疑。
这个戏子可以扮作温酒模样,以假乱真,同样也可以给一位身形相仿的男子易容成仇先生的模样。
同时,她还精通口技,可以模仿他人说话的声音。
前世自己在屋外听到的那些淫声浪语,也未必就是真的!
所以,温梨才会拼命拦住自己,给两人金蝉脱壳的机会。
那个做伪证的小厮,或许是真的看到了狼狈而逃的“温梨”,也或者,他本来就是沈氏与温梨的人。
所以,温梨才会选择在御史府下手,因为,御史府乃是沈氏的地盘。
想到这里,他浑身如坠冰窟一般,难以置信。
前世里,自己真的冤枉了温酒吗?
猎场一事,也真的是温梨设下的圈套?
温酒临死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如遭雷击一般,呆愣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