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梦里彼岸花瓣纷飞,血腥的红席卷天地,绝望慢慢啃噬着我的心,我走在一座石桥上,频频回,看到许多不相识的人泪眼迷离地在向我挥手,我一步一步走向彼岸,最后一步踏空,跌落无尽的深渊……
我一跃而起,整个人已经汗淋淋,回想着这个梦,仿佛有些相似的记忆被唤醒,却无端被阻隔在别处。突然伏先生的话闪过耳际,“此病若现人间,非仙魂能治不可”——婆婆一定有事瞒着我。
来到荒园冰窖,婆婆正往沈默的浴桶里加冰块,浴桶里的水还在冒着泡,我无法想象,沈默在经受着怎样的炼狱般的痛苦。沈默,一切都是天意,前世的因今生的果,既然注定我隔世再遇上你,哪怕只是一副皮相……你等我。
“想好了吗?”婆婆回过头来问我。
“婆婆,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身体里流淌的是天底下至阴至寒的血?我第一次来荒园时,你也说我本阳寿已尽的,我确实来自另一个时空,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会占据了心离的身体,请你告诉我,我已经决定把我整个人都交出去了,请你不要瞒我。”我凄凄地说。
婆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近我,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说:“可怜的孩子,不是婆婆不肯告诉你,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况且,我介入世子的病,已经是罔顾规条了,这几日我卜算的也已偏离真实,我所知悉的,都出现了变数。丫头,不要相信尚未生的事,人定胜天,知道吗?”
我沉默了一阵,说:“婆婆,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婆婆转过身,双手合十,对着一堵冰墙念念有词,一片银光渐渐闪现,覆盖在冰墙之上,银光夹杂着寒气,朝我涌来,眼睛被激得一阵刺痛,睁不开眼。耳畔传过一阵一阵细碎的清脆的声音,像风铃的声音,感觉眼睛的刺痛消退,我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神奇地出现了一个大约三米见方的池子,池子水半,水深约有一米,有一股水流从冰窖顶部流下,如同一个瀑布。
我被眼前的一切震慑着,难道婆婆是仙人?却见婆婆一个踉跄,我赶紧上前扶着她:“婆婆,小心。”
“心离,婆婆想到一个法子,再送你一程,让你可以全身而退。”婆婆握着我的手,虚弱地说:“你先回答我,你的前世,是否还有童贞。”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婆婆如释重负地笑了:“那就好,你听我说,我用寒冰水保着你的真身,封住你的七窍,将你的灵魂逼出体内,附在一个尚未修炼出三魂七魄的彼岸花精身上,如此一来,你便可以彼岸花精的身体和世子交合,也可保住你真身的纯洁。”
果真还有转机,我又惊又喜,可转念一想,又问婆婆:“这样能确保能治好世子吗?”
婆婆解释说:“无须担忧,彼岸花精乃有灵性的彼岸花修炼而来,是纯阴之体,于世子而言,百利而不一害。”
说完,婆婆广袖一挥,清澈见底的池水瞬间布满了白色的彼岸花瓣,我又是一震,这种花真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婆婆吩咐:“心离,事不宜迟,解衣入池。”
我转过身,背对着婆婆和沈默,犹豫着,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物,直到全身上下再无寸缕蔽体,顿时寒气逼人,我打了个冷战,颤抖着抱紧双臂,咬紧牙关踏着冰阶步入花池,脚尖点水,我现婆婆口中的寒冰水竟然是温温的,除了头部,我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像泡温泉一样,并无不适。
“没入水中。”婆婆又吩咐,我犹豫地看着她,她重复了一遍,“从头到脚没入水中,放心,这不是一般的水,你不会溺水的,相信婆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沉入水中,我感觉身体变得沉重,在我全身入水的同时,我看见自己的灵魂慢慢从身体抽离,看着身体沉入池底,惊得喊了起来:“婆婆,婆婆——”
“放松,没事的。”婆婆安慰我。
我裸露着的透明的灵魂已经离开身体,轻飘飘地,悬浮在空气中,不习惯袒露着对着婆婆,我又转过背对着婆婆,说:“婆婆,我该怎么办?”
又听见婆婆念念有词,我扭过头,看见巨大的浴桶中,沈默的对面,一个面容与心离无异的女子正慢慢出现,不一会儿,一具绝佳的身体活生生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按着婆婆的指示,我伸出食指点了点这个女子眉心,嗖的一声,我感觉自己虚幻的灵魂像一股气体一样被吸进了她的体内,和她的身体神形合一了。
婆婆靠近浴桶,给沈默服下一颗红色的药丸,又让我服下一颗绿色的药丸,而后,她转身离开。
伴随着冰窖的门轰的一声关上,我的身体也哄的一下窜起一团无名火,烧得我全身热,神志不清,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支撑着看见对面的沈默忽地一下睁开的双眼,看着我,眸子里好像冒火一样。我终于沉重地闭上双眼,瞬间,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粉红色的香气馥郁的虚幻的世界,云雾缭绕,温暖的气流裹着我,舒畅无比,我四处逡巡,不见沈默。突然,我感觉一双炽热的手抚上我的后背,将我一把拉进一个看不见的怀抱里,滚烫的体温贴着我,我挣扎不得,身体像烧了起来。一种滑腻的感觉随之从脸颊到颈项,再滑到胸前,我战栗了一下,神思飘得更远,全身上下好像有无数的调皮的小人在爬来爬去。突然,一股迅猛冲击的力量冲破障碍,长驱直入,我的身体像被无限制地打开了,我压抑不住,痛苦地喊了一声,疼痛撕裂着我的身体。此时,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中闪现,我捕捉不到一点信息,随之坠入黑暗的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