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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精心挑选了最“听话”的城防营兵士们,出现在了州城的街道上,并将街道上的烛火给一一挑灭了。
只是……
他望向堤坝的方向。
那个起了今夜这么大行动的狄大人,还好吗?
……
狄映并不太好。
风力渐大,吹得河岸两边的垂柳胡乱飞舞。
也掀起了身后的河水,拍打在堤坝上,将本已湿透了的他,冲击得有些站立不稳。
雨势渐弱,火把上的油布仍被烧得“嗞嗞啦啦”作响,间或蹦出一些小小的火星子。
使得狄映不得不一次次将火把高举。
他却没有一分心神在自己的身体上,一心只担心着今晚的“抢粮”行动。
因为时间非常紧、他又十分缺乏人手,不得已,就去找了自己在审案过程中、为他们洗刷了冤屈的一个、又一个能用到的人。
狄映本不想这样的。
将人“救”出来,又推进了一个更大的火坑。
他并不想这样。可他实在是没有人手可用了。
车马行的伙计都被撒了出去,去城外各村召集百姓。
还要去找码头上有交情的小船夫们,帮忙劫大船上的粮食。
而守城的、巡防的,是最关键的。
他不得不求上门去,求人家和自己一道赴险。
这就是官职太低微的缘故啊。
他想护着所有愿意帮忙的人,可他也不知道,就算今晚的行动成功了,等到亮,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心情,就像这雨幕沉夜。
脑袋,就像这风雨飘摇中的身形,也不知道还能在脖颈上扛得了多久。
这时,嘈杂却又寂静的空气中,有什么异样的声响传来。
狄映的耳朵动了动。
望向了远处的河面。
那儿,隐隐约约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细小火光,慢慢闪现。
狄映的心就揪了起来。
今晚,马兴贵他们可不仅仅是游玩。
以那艘花船的规模,装四五十个搬石袋的人手,绰绰有余。
按照狄映的计划,自己根本就不应该看到花船出现才是。
难道,孟桢尧的任务,出问题了?
……
孟桢尧,并州刺史府长史孟增录的嫡长子。
生母逝去后,其父孟增录就娶了继室。
继室生有一子孟世承、和一女孟秀娟。
继室进门时,孟桢尧已八岁。常年呆在书院不回府。
等他十八岁时,高中进士,继室就为他张罗了一门婚事。
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家的女儿。
那姑娘叫董亚妮,长得妖娆多姿、倾国倾城。
孟桢尧没想到继母对自己如此之好,想起平日里的态度,有些愧疚难当。遂辞官不做,很是在其膝前孝敬了些年。
唯一略有些遗憾的是:董亚妮在这些年里,却并未生育。
不过小夫妻俩感情甚笃,父亲、继母也未置一词,孟桢尧也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他26岁时,也就是去岁的腊月间,妻子董亚妮的突然消失,才打碎了他一直平静安稳的日子。
孟桢尧平日里,虽然没有做事,但也会勤读不辍。
他想的是,到了三十岁,再考一次、再出任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