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嗫嚅道：「蚩蚩，我那婆娘，你可曾见到……」
他看到这般景象，吓得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说道：「蚩蚩，你莫不是把我那婆娘杀了？我那婆娘虽凶悍丑陋，可……。」
他话还没说完，蚩蚩走上前去，手拿菜刀，向着他脖子间抡去。
头颅落地，热血喷到蚩蚩脸上。
她犹如地狱走出来的魔鬼。
「成全你二人黄泉路上做个伴。」
16
眼前的蚩蚩让我害怕厌恶到极点。
「你……你杀人了……」
「我不杀人，人便要杀我。」
「这二人是谁？」
「路过的流民罢了，谁又会在意他们是谁。」
「你为何杀他们？他们与你有何冤仇？」
「我不过是与这男人做了一夜露水夫妻，他便每日纠缠我。今日他妻子上门，甚是聒噪，我不耐烦了。」
「不耐烦便要杀人……」我回过神来：「你说什么？露水夫妻？」
蚩蚩面带微笑：「对了，夫君，我又怀孕了。」
我很确定，孩子不是我的。
我问她：「孩子是谁的？」
她说：「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隔壁王二的，也可能是卖货郎赵伯的，还可能是……」
「你到底与多少人有染？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咱们一路走来，接触过多少男人，你记得吗？你不与我欢好，我便找别人去。村子里都是这样做的。至于孩子，不用介意，添道菜罢了。」
我又想起婚宴那日的汤，恶心到天旋地转。
「你真是怪物，禽兽，你不是人。」
「我与你相处这些时日，你可有把我当人看？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怪物。其实，怪物是你才对哈哈哈哈……。你这个忘记了前尘往事的怪物，哈哈哈……。」
「告诉我，我是谁？我不是刘子骥，我是谢以安。我不是村中之人，你说，你说啊，我要你说。」
我用力摇晃蚩蚩的身体，她的身体轻得像一把骨头。
怪笑从她的胸腔迸出来，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你是村中人，你还记得你看到大傩雕像的地方吗，如果你再多看一些，你就会看到你自己的雕像。」
「不，不，这不可能！我叫谢以安，我是晋朝武陵中人。我十八岁中进士，二十岁任武陵太守。我博学多才，爱民如子。我根本不是村中人。你说啊，你说啊。」
「谢大人，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你承认我是谢以安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刘子骥在哪里？子虞呢？你为什么会跟子虞长得一模一样，你一直在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蚩蚩狂笑，她美丽的脸扭曲至极。
「你想知道吗？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就告诉你这一切。」
「不，我不杀生，我不会杀人。」
「杀了我啊，谢大人，杀了我不会耽误你成仙的，哪个神仙不是道貌岸然。你杀了我啊，我求你杀我，我求你。」
蚩蚩递给我一把尖刀，她握住我的手，将刀尖抵在她胸前。
「我睡过许多男人，他们都比你好，比你体贴，比你温柔……」
「扑哧」一声，刀刃没入了蚩蚩的胸膛。
蚩蚩仰面倒下，面带微笑：「大傩，我做到了。」
说罢，头一歪，没了气息。
17
我将蚩蚩的身体清理后下葬，夫妻一场，我要让她走个干净。
我将污秽之物炖了一锅汤。
浓郁的香气好像一锅羊肉。
我本想分给邻居吃的。
易子而食，在这个时代是常态。
但是这个汤实在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