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流道:「上次在南下的樹林中你問我,小時候過得是怎樣的生活,開心嗎,我告訴你在山上無憂自由,很開心,但是我沒告訴你的是,有時也很孤單很遺憾。」
西流拉她在旁邊坐下,緩緩道:「因為我不能下山,小武第一次參軍時,我沒法去送他,皇兄一人獨撐西疆時,我沒能幫他,甚至父皇母后戰死沙場回國入土時,我也沒法去看他們,人生有很多無能為力的時候,你會痛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
無疆有些驚訝,第一次聽西流跟她說這些,為什麼。
「於是你只能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有一天他們再次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以與他們並肩,但是生離死別,真的是沒有辦法,就像我沒有見到父皇母后最後一面,以後再怎麼樣也不會見到,這件事我必須要學會釋然,我會想父皇和母后今生最大的願望是希望我平安開心,那我就要好好照顧自己,每天開開心心,我覺得這是懷念他們最好的方式。」
這七彎八拐的,無疆終於知道他要對自己說什麼了。
要學會釋然。
有時候完成死者的願望是紀念他們最好的方式。
這個人,真的是……
然而無疆轉念又想,沈將軍的願望是什麼呢?
西疆和平,百姓安定?
就在無疆想著沈豹的願望之時,北邊送來了一封信件,信封上的右下角落款兩個字:蘇冕。
打開信封,裡面也寫赫然著兩個字——
和談。
作者有話要說:說好的甜……好像又沒兌現……但是我自己是覺得最後一部分也是可以算甜噠!
下一章,三人修羅場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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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夢境
和談,是自古以來兩國恢復和平的一種談判。
各有掣肘,互相權衡,最終各退一步,制定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條約,並相互遵守。
四國在二十年前曾和平了十年,那是四國統帥圍坐在淮海之濱和談的結果,他們經歷了太久的戰爭,四敗俱傷,損失慘重,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元氣,休養生息。
於是就有了四國史書上最著名的「十年之約」,也稱「淮海之約」。
也就是這修養生息的十年,締造了四國最繁榮的歲月。
東朝的樓,西疆的酒,北洲的雪海,南國的歌喉。四國各自繁榮,詩人百姓往來其間,商貿絡繹不絕,幾乎是這片大6上不曾出現過的盛景。
然而十年之後,一朝鐵蹄踏破。
所謂開疆拓土,所謂千秋功業。
不知百姓流離,不知浮屍萬里。
帝王,將才,朝朝代代,青史留名。
轉眼,又戰了二十年。
如今,和談又擺在了他們的眼前。
當晚,延武拖著病軀,召集西流、楚爵和連荊入房商談,房內的燭火燃了一夜,直到天色泛白他們才拖著使命般沉重的步伐離開,他們離開之時延武立即寫了封信,快馬加鞭送往西疆皇宮傳給西炎。
西流回來的時候路過無疆房間,天色熹微,他心裡有些微感懷,就那麼駐足站了一會兒,正欲離開,卻意外的聽到裡面有響動,突然傳來短促急切的「啊」的一聲。
「小白花!」
西流陡然聽到無疆呼喊,顧不了其他一下子推門而入,無疆穿著件單薄的貼身衣衫坐在床上,窗外熹微的晨光打進來,可以看到她正大口喘息,胸前劇烈地起伏著。
他站在門邊,看到她許是做了一個噩夢,放下心來的同時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一時間不知是該近還是該退。
無疆緩過神來,偏頭見到門口站著一人,身量頎長,身姿挺拔,雖逆著光看不清臉,但也知道是誰。
她沉默著扯過床邊的衣服穿起來。
西流別過眼睛,過了一會兒,室內亮起燭光,聽到她說了聲「進來。」
西流關上身後的門,見她一身衣衫齊整,紅繩束髮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著。
「小白花,做噩夢了嗎?」
「嗯。」她低低地答了一聲。
「後夜噩夢可是福兆,小白花可以跟我說說,說不定接下來會有大福運呢。」西流一邊開心地說著,一邊就勢做在無疆身邊,擺出一副要給她算命測運的樣子。
他聲如玉石,低沉,醇厚,這種興沖沖歡樂的語氣一下子驅散了夢裡陰霾,莫名的讓人安心。
無疆放下茶杯,輕聲道:「記不得了,儘是些沒頭沒尾的片段。」
沒頭沒尾的刀光劍影,支離破碎的吶喊奔逃,也許是因為被延武咬了一口失血過多,導致身體有些虛弱疲憊,夜晚寒氣入侵,難免做幾個噩夢。
只是……只是這幾晚噩夢的最後都會出現狼群,連接著她消失的記憶之前的最後一個畫面,一匹匹蒼原狼眼睛閃爍著綠光,一步步朝她靠近。
也許在它們眼裡,這樣一個瘦骨如柴衣衫襤褸的小女孩不是什麼危險的東西,只要一個爪子就能要了她的命,於是群狼把她團團圍住,只走出一隻看起來體量稍小的白狼來,它渾身雪白只有眉間一道棕毛狀如閃電,它看著她,像看著一個已經死去的小東西,眼神倨傲,它慢慢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張開巨口亮著獠牙猛地朝她撲來。
她真的很累了,她真的有點不想反抗了,從人販子處逃出來,腰間被燙得發爛,手心手指被那人咬得稀爛,而且好久沒吃東西了,她真的沒有力氣,連站都快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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